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2 无法忘却那表情(2 / 2)

但是,重新思考了后发现,我和小牧的关系非常复杂。即使互相讨厌却在一起,也在决胜负。从旁人看来也许是相当友好,但实际上我们就像纠缠在一块的线混乱不已。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上彼此的。



「哼—嗯……?」



茉凛歪着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就我所见,不是那样的感觉呢—」



「这是什么意思?」



和茉凛几乎没在谈论关于小牧的事。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时,通常会去谈论其他的话题。



「毕竟看着小梅时的若叶,总用着很温柔的表情」



我瞪大了眼。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若是以前的话还有可能,但现在的我怎么可能会用那种表情看小牧呢。



确实,怨恨小牧的心情已经没有了。但是,那时的怨恨确实使我的内心残留了对小牧的厌恶,所以我现在依旧讨厌着小牧。



而且,先表明讨厌我的是小牧。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一直认为小牧是很重要的朋友。



关系也还算不错,虽然经常挑战胜负,但也抱有好感。



即使她会睥睨他人,但能一起玩,果然还是很开心。我之所以讨厌小牧,是因为那件事的契机。



但也许比起讨厌的感情、怨恨的感情,怀抱最强烈的感情是悲伤吧。



我对她还抱有友谊,而她虽然没说,但我觉得她也是同样的。



所以知道她讨厌我到了想要弄伤我的地步后,非常悲伤。



即使如此,在毕业旅行时还想将我当作抱枕这点,使我变得搞不懂她了。



就连高中,以她的成绩的话,应该想去哪都报得上才对,偏偏特意选择了和我同高中,这又是为了什么?也不是说离家很近。



搞不明白。那件事发生后,对小牧的事就变得更加不了解了。



但是,如果向她提出各种疑问的话,会不会又发生不好的变化呢。被那种不安所驱使着。



不过,被剥夺尊严的这个现状才是最糟糕的吧。



「茉凛这么说的话,应该就是那样吧。但对方应该也不喜欢我才对」



「是这样嘛。嗯—……嘛、算了。若叶—」



「好的、好的」



茉凛挽住了我的胳膊。感觉就像猫似的。肌肉长得恰到好处的胳膊,果然和小牧的不一样。要说哪个更好的话,单就人来看是茉凛吧。



「若叶小小只的很可爱呢—」



「不、我觉得只是大家都太高大了而已」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像个孩子般会奢望长高了,但是,个子小总会被人看不起这点,就很让人困扰。



也许单纯只是我容易被轻视而已。



……不。被轻视(舔)note,也不会有像小牧那样会舔人腹部的人存在。



注:舐められる;有被轻视、字面上的舔的意思



为什么会想到那方面的事情呢。



embed0011_HD



「若叶的右手臂可是我的呢—」



「是我的吧。不要随便剥夺所有权」



「啊哈哈」



明明已经是夏天了,她却紧紧黏着我。长发碰到胳膊有些搔痒。



但是,茉凛突如其来的举动并不是现在才有的,也不讨厌被靠在一起。所以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走着走着,小牧突然转向我们。她眺望着我和茉凛,面无表情的,看不出在思考什么。但那只是几秒钟,马上就笑着和夏织搭话。



笑着的模样就像普通的高中生。



在我面前也能露出那表情就好了。那样的话,也许我也会更和睦地对待她。我稍微这么想着。



实际上应该还是如平时的那种感觉吧。



结果在那之后,四个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厅吃了点轻食后就解散了。夏织大概是东奔西跑的缘故,乘坐电车的途中整个大爆睡。



离网球场最近的是夏织的家,虽然觉得可怜,但还是得叫醒她下车。



和茉凛住的区域是一样的,但是,离家的最近一站有着一站之差,与茉凛分别后,就只剩我和小牧两人了。再过一站就到离我们家最近的站的这个时刻,小牧把手放到了我的腿上。



手渐渐向上,碰到我的胳膊。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看向周围。在同一节车厢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乘坐的人也像是玩累了似的,在打盹着。



一边想着总不会被脱掉衣服吧,一边静静地盯着她的手。



在夕阳的照耀下,白皙纤细的手指闪烁着。像是涂了什么的指甲,闪耀着鲜明的光辉,我被那光芒闪的眼睛有些疼痛。



「指甲。你涂了什么?」



为了打破微妙的氛围,我询问道。



「透明指甲油」



「诶—……真漂亮呢」



大概是被说惯了的词句吧。因此她的表情毫无变化。就算有变化也很困扰就是了。



「若叶要不也涂上」



「我?我就不了。用看的就足够了」



「哼—嗯」



她还是依旧没有什么兴致。对话停止了。以前反倒是变成沉默的时候比较稀奇似的,很常聊天的样子,但是,成为高中生之后,像这样什么也不说的时间反倒变多了。



既然都知道彼此讨厌着对方了,也不会这么去刻意讨好吧,我都不会想这么做了,何况是小牧。



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这种沉默才是正确的距离感吧。



按顺序说话,先没有话题的人就输了,这样的胜负怎么样?



要是去挑战的话,感觉就会输。还是算了吧。在这种地方总不会被说什么尊严之类的,然后要我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吧,所以现在还是暂时先忘掉胜负的事情好了。



「呐,若叶」



「嗯?」



「今天是星期六哦」



「我知道」



我就在想她总不会忘记了吧,但果然是记得的。我已经跟母亲报备过小牧要来玩,所以也没有退路了。



这次又会被做些什么呢?稍微有些不安了起来。



「你当真要来吗?」



「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是问「为什么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的意思吗。



「都上了高中,还办只有两个人独处的留宿会,不会很奇怪?而且,只有两个人也没什么好做的」



「……有」



「做什么?」



「游戏」



真是意想不到的话。确实以前经常和小牧玩游戏。但是,高中生办只有两人独处的留宿会,却只是来玩游戏,总觉得是件很奇怪的事。关系好的话就算了,但这可是我和小牧啊。



「……为了做这种事情,特意说要留宿的吗?」



「别啰哩啰嗦的。若叶不用对任何事抱持疑问。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否决权了。所以也没必要去思考其中的理由」



真强硬。确实,对于还没有战胜她的我来说,尊严是不被认可的,所以也没有否决权。



不管她想来我家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无法拒绝的话,那也没有去思考理由的必要。



我轻叹一口气。



然后手被握住了。紧紧地,像是在确认、碰触珍贵的东西似的。因为无法信任那种感觉,使身体变得僵硬。她到底是打着什么样的算盘呢?



看向她的表情,毫无任何情感在。握着我的手到底是想做什么呢?是想看我感到不情愿的样子吗?既然这样,试着露出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小牧只是连眨都没眨眼的看着我的脸而已,完全没有浮现出开心的表情。



看来并不是想把我伤害到失去羞耻心的程度似的。



果然,搞不懂。



本以为很强硬,但就只是静静地握着手。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呐」



电车晃来晃去。虽然只有一站,但却感觉距离像是很长似的。时间像被拉长了一样缓慢地流逝,与此同时能有更长的时间感受着小牧的体温。



「你和茉凛说了些什么?」



要是能一直保持在关系不错的朋友状态就好了。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小牧讨厌着我了。



但是,初次见面后,作为朋友已经交往了十多年了,至少维持着这样虚假的关系直到真的疏远了为止。虽然那只不过是种任性罢了。



「关于我的右手臂」



「那是什么。组织里的左右手那种?」



「我的右手臂是属于茉凛的之类的」



握着我右手的小牧将手使劲地握住。有点疼。



「那是我的吧」



「主张我身体的所有权这种事情很流行吗?要是夏织抢走了左手臂怎么办?」



呵呵笑着。但是,小牧连笑都笑不出来。



想要夺走我重要的东西的小牧,是对于我的右手臂会成为谁的东西感到不爽吗?确实右手臂是重要的东西。但是,我并不打算给茉凛或是小牧。



「因为若叶的所有权在于我身上」



「不仅仅是尊严而以啊」



「献出了尊严,就是将一切献出来的意思哦」



「这不是放大解释吗?」



电车缓缓地减速着。染上茜色的窗外景色,逐渐变成了熟悉的景物。看到车站的月台后,我正准备要站起来。



「反正都是一样的。如果继续决胜负的话,若叶重要的东西全都会变为我的了」



她对于自己能胜利这点毫不迟疑。毕竟今天我也输了,会这么认为也理所当然的。



「那我的脏器迟早有天会被拿去拍卖的」



噗咻一声,电车的门开了。夏日的风吹进了电车里,也吹过了我的头发和小牧的头发。



「我会赢过梅园你的。无论那会是一年后,或是两年后,总有一天」



「三年后呢?」



「我会在高中毕业之前赢的」



我用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起。匆匆走出车门外,热气缠绕在肌肤上。即便如此,小牧也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



「如果我赢了的话」



在车站月台上牵着双手的高中生。在旁人看来一定很奇怪吧。



「只要一个就行,实现我的愿望吧」



「虽然现在的若叶并没有能请求的立场呢。……但是,可以哦。赢得了的话啦」



「得到口证了。可要遵守约定呀」



要是我赢了,就应该和小牧断绝一切关系的吧。



本来就是我擅自顶撞她而开始的关系。那么,以胜利作为结束是最好的状态吧。



在互相讨厌的时候应该结束的关系,因为各种因素没能被切断而持续了下去。扭曲纠缠的关系,已经无法修复,那么能前往的方向就只有一个了。



如果继续保持现在的关系的话,我可能会变得奇怪的。



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赢才行。







「真是好久不见呢—,小牧酱」



母亲笑容满面的迎接小牧。小牧对于我以外的人都是做作的态度。我的双亲也在对象内,小牧笑眯眯的露出了没必要的爽朗笑容。



「打扰了。我和若叶一直很融洽的相处着。对吧?」



是啊、真就是非常融洽的相处着啊。我微笑着。



「就是呢。我们超融洽的呢」



啊哈哈的看着彼此笑着。



母亲一脸欣慰的看着我们。那是一脸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正被青梅竹马给掌握住了尊严的脸。想着就觉得恐怖。



我正准备就这么回房间时,被小牧给阻止了。



「等下。一起去、洗澡」



刚刚不是才冲过淋浴的吗?本想说出口,但还是算了。



小牧一脸绝不退让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又想搞什么,但是,今天的胜负是我输了,大概是又得要献出什么重要的东西给她了吧。



重要的东西。



初吻。约会。除了像这类的东西以外,我能够献出的重要东西大概也只有。



不、再怎么说,她也不会做到这种程度吧。就算她是个会为了伤害讨厌的人而去接吻的人,应该也不会吧。



「替换的衣物放在我房间唉?」



「……那、拿了就快点进来。我没有替换的衣服,所以要穿若叶你的」



「家离这么近,去拿不就得了?我的衣服和你尺寸不合吧」



「怎样都好,快去」



「……要是感冒了我可不管啊」



我叹了一口气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的衣服无论哪件给小牧穿的话都太过小件了,选了里头中较大的一件后,往脱衣区前进。在脱衣区并没有小牧的身影。看了洗衣篮,里头有小牧的衣服。看来是已经进到浴室的样子。



到底是打着什么算盘。



至从将尊严献给了小牧后,总是抱着各种疑问及不解,今天也依旧怀抱着这些,我脱去了衣物进到了浴室。



她已经坐在了矮凳上洗着自己的头发。毕竟是普通的家,所以浴室也没有多大,我就这么站着等待她将身体洗完。早知如此,我应该花更多时间去挑选衣服的。



等她终于洗完身体时,反倒是我感觉快要感冒了。



「你先进去泡不就好了」



「我是没有先洗完身体就不会进浴缸派的」



「……嘛,这我能懂。我也是对只有冲了热水就进去泡澡这点,感觉有点讨厌」



小牧一边泡澡,一边看向了我。被谁这么看着冲洗身体还是第一次,稍微,不、极度无法冷静。视线感觉刺满了全身似的,肌肤有些刺痛。



就算是青梅竹马,我们也不是会这样频繁的一起入浴的关系。像这样一起入浴的话,算上这次大概是第三,还是四次左右吧。小学、中学一起去毕业旅行时,倒是有一起入浴的记忆。



前两次都是她在我旁边洗身体的,不过,应该是没有被看着吧?也可能只是我没有特别去在意的关系也说不定。



「看着我的身体会觉得有趣?」



我一边洗着头,一边问道。



「应该不能算有趣吧。毕竟若叶可是幼儿体型」



「你是在耍我啊」



我才不是什么幼儿体型。每年都有缓缓地在长高,过了十年后就能比过小牧,变成模特体型的……也说不定。



嗯,我想是不可能的吧。



「感觉去寿司店会被拿出果汁来」



「那算什么具体的举例。不有趣就别看啊」



「如果说了有趣,那就可以看吗?」



「话也不是这么说」



强词夺理,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也说不定。不只是运动及读书,就连口才都不觉得能赢过小牧。



要是辩论的话,绝对会输掉,但若是连接吻时主导权都被掌握的话,还是饶了我吧。也不是说我想掌握主导权,然后吻得让她变得春心荡漾之类的。



尽是想些无意义的事。这全都是小牧害的。



我抛开了奇怪的想法,用浴巾洗起了身体。因为是小牧刚用过的,还残留一些泡沫在。明明双亲的浴巾也放在那,对于她就这么擅自挑准了我的,只能无奈的叹气了。



一想到洗过小牧身体的泡沫将自己的身体包裹住,就有些讨厌,于是我仔细的用热水冲洗浴巾。



但是,就结论来说,小牧都先进去浴缸了,那里头的热水也早就被她给用过了。



不只是心,连身体都要被她给侵蚀掉似的。



但是,就这样去冲淋浴的话,就感觉输了似的,像是要挪开她的身体般,我将脸盆往里头捞去。



「我还会再长高的。现在可是长高的时期」



「这种程度的成长,到了数年后,反倒会倒缩回去的」



与其被摆出无法理解的态度,像这种戏弄人的感觉还比较安心。对,我们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关系的。



互相讨厌、互相逗弄,碰撞着的。在这种关系消散之前都持续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所怀抱的感情如今已改变形状,对于关系性所产生的变化,也已经感到厌倦。能够一直保持相同不变就好了。



她想要我重要的东西的理由,现在我依旧很在意。那个时候,要是能清楚的说出来讨厌就好了。



如果互相讨厌的前提崩解了,那么和学长交往,然后又甩了学长的那个事件到底又算什么,就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讨厌我,所以想要伤害我。除此之外的理由根本想不到。这样的状态抱持着多余的疑问反倒很难受,只好将一切埋在心底。



没有思考的必要。反正就算思考了,事到如今也已经无法改变了。



「梅园长大了呢」



自那件事以来,我一直思考着小牧的事情。



内心被小牧给侵入,让我感到自我厌恶了起来。



大概我从那时开始心就停滞了也说不定。赢过小牧,是时候该将她的事情给忘掉,向前迈进了。



「曾经总是不断的哭泣着,比我还要小只的呢」



我开始洗起了身体。小牧的视线所蕴含的东西改变了。从感兴趣或是好奇心转为困惑或是讶异。



「我才没有哭过」



「哭了哦。总是一直哭泣着。那只是梅园的泪水是无法用肉眼看见的而已,可能谁也无法理解吧。……好了,挤一下」



我从小牧的正面进到了浴缸。在狭小的浴缸面对面的话,好不容易进到了温暖的热水里,却反倒觉得异常疲惫。



哈的吐出气来。这不是感到舒适而发出的,而是因为疲累感发出的。



小牧的长脚伸了过来,像是要夹住我的两侧似的,整个贴到了浴缸。真的是没必要的长腿。又白皙又滑顺,是让人想要咬一口的脚。



「若叶」



像是在催促我将话继续说下去般,叫了我的名字。只不过是在话语上赋予的意义改变了而已,明明是我的名字,却听起来像是别种话语似的。



名字什么的,不用赋予任何意义,平淡的叫着就好。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呢?



「我很讨厌那时的梅园。但是、大概,现在更加讨厌」



我的讨厌这句话语到底赋予了怎样的意义呢?不是为了用来传达情感的名字,也能因为赋予了意义,而变得拥有无限的可能。那么,讨厌的这句话语要是赋予了不同的意义,这话语的本质也许就会因而改变了也说不定。



就像是将喜欢的意义赋予到讨厌的话语说出口的话。



那句话语就能以喜欢的声响震动起他人的鼓膜吗?



我现在确实是发自内心的说出讨厌才对。



「讨厌、讨厌、最讨厌了。我对于梅园的事……」



话语在途中就停止了。不是我,而是被小牧给停止了。



用唇堵住了唇的化为沉默,本来应该要是让人心动不已的情境也说不定。但是,被小牧这么做只会感到胸口刺痛,根本不可能会心跳不已。



在泡澡时变得有些泡涨的唇吸附着我的唇。比平时富含水分的唇,使我差点沉溺于其中,为了吸取空气而张开了嘴。就像是伺机而动似的,她的舌头侵入到了我的口腔内。



embed0012_HD



只是一如往常的事。接吻不过就是将身体的表面碰触在一起的行为而已,已经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要是哪天有了喜欢的人,蕴含喜欢的心情去接吻的话。到那个时候,接吻这个行为就能够变为有着特别意义的行为吗?但是,即使如此,像这样在高中一年级的夏天与小牧接吻的这件事,我也不会忘记。



就是为了不让我忘记,所以才要接吻的也说不定。



像是要刻入自己的存在般,小牧将舌头缠绕过来。



「我也讨厌若叶你啊」



「我知道。……你之前说无法看透我,但是,对我来说,梅园你才更让人看不透」



「就算我给你看了,你也没想去看不是嘛」



如此嘟囔着,她又再次吻向了我。



啾啾的发出愚蠢的声音,空虚的在浴室中回响着。



真怀念还憧憬着接吻的时候。会有萎靡的心情,肯定是重要的东西被小牧给夺走的证据。



「所以、讨厌」



小牧一脸想哭的表情低语着。这「讨厌」确实蕴含了感情,使我对此感到些微的安心。



我也知道这样很蠢。但是,会对于事情有一贯性而感到安心这点,我想谁都是相同的。



讨厌就讨厌,真希望态度能有一贯性些。明明以弄伤我为乐,却还选了蜜瓜苏打给我又是为啥?就算思考也得不出答案,果然无法理解她的情感,使我混乱不已。



但是,说到没一贯性,我大概也是相同的也说不定。



我讨厌小牧。虽然讨厌,却不想伤害她。不想要她哭泣、感到痛苦。



所以就算我会去呛她,也不会让她逞强的去吃辣的东西。



感觉真是不公平。



我至今仍祈求着小牧能幸福,但小牧并不是这样。



没有了恨意之后,讨厌的情感是异常的脆弱,靠着这样所构筑的关系实在太过薄弱了。



不禁叹了口气,然后又再次被她的唇所复盖。



我无法理解舌尖所传递而来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你还在用这个啊」



小牧将放在房间书桌上的铅笔盒里取出了一支自动铅笔。那是在小学的时候所买的成对且印有角色图样的自动铅笔。



在学校用的话感觉会很孩子气,不过,都一直很宝贵的用着了,要拿去丢掉也有些舍不得,所以就只在家里用了。



太过于自然地在使用了,至今都忘了这其实是和小牧买成对的东西。



我感到非常不自在,于是别过了头。能听到小牧玩弄着自动铅笔的声音。



「毕竟很耐用」



「哼—嗯」



还是依旧没有任何兴致。也不是说很珍惜与小牧的回忆才会很宝贝的留着,所以根本没必要感到羞耻。



我正准备坐到床上时,不知何时被小牧抢先坐到了我的床上。



喂,那可是我的床啊。不要当做自己的东西就这么坐着啊。



我无奈的坐到椅子上。



「有着若叶的味道」



「那算啥」



「乳臭味」



「你什么意思啊」



小牧将自动铅笔丢向了我,抱起了枕头。我急忙的去接住,但却失败的掉落到了地上。



叹了一口气,将自动铅笔捡起放回桌上。联系着与小牧还很要好时的记忆的自动铅笔,大概已经无法像先前那样用得下手了。



都已经用的很习惯,很喜欢的说。



我一边感到可惜,一边将腰深深靠向椅背。



「枕头会被弄坏的,别这样」



「这种程度才不会坏呢」



「会坏的好嘛。梅园可是猩猩啊」



小牧将脸埋在我的枕头里闻着味道。再怎么说这样真的很羞耻,真想她别这样。虽然应该没有奇怪的味道才对,但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味道,所以讨厌被这样。



这也是找碴的一环吗?我戳了戳在铅笔盒里的自动铅笔。



「说到底,若叶你根本就没有指示我的权利」



「又来这套。无论是做的事或是说的话都是同一套」



「我可不想被只会喝蜜瓜苏打的人说只会同一套」



枕头飞了过来。我接住了后放到桌上。小牧缓缓地起身。我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做出了威吓的动作。



「这次又想搞什么?又要舔我的腹部?还是要接吻?也没差啦,想做就做啊」



强势的说了出口,不过,要是被这么说了后,我想她反倒会开始做出完全不同的事情来。小牧站到了我的面前,将右手伸了出来。到底是想怎样。



「决胜负」



简短的说着,她握住了我的右手。四只手指被紧握住,只有拇指是抬起的握法,我对此有印象。沉睡在记忆深处,遥远的过去经常玩的游戏。



「手指相扑?」



「对。压制10秒的一方胜利。准备—」



「等、等……」



她擅自就开始了比赛。



但是,手指相扑的话,也许能有些胜算也说不定。



我轻轻握住细长的手指,追逐起了拇指。她的拇指就像是某种活物般乱窜着,我根本无法捕捉到。就连这么单纯的胜负都能输的话,那真的是已经不知道我还能赢过啥了。



我拼命的往她的拇指压过去,但反倒被她给压制住。比起我的手指,她的更加的细长且漂亮,感觉真是不利。但是,就算拿那个当借口也没有意义。



无慈悲的倒数从像花瓣的嘴唇漏出。力气方面也是小牧比较强,就算想挣脱也办不到。结果就是拇指被她压制,本想要脱身而用尽全力,却动都无法动弹的就结束了。



「太弱了」



呵呵的笑着,她如此说道。那表情很明显的是在睥睨着我。



火大。虽然火大,但是,却无法反驳。



在我最有自信的期中考输掉后,我的心就残破不堪了。那十分的差距看起来像是多么遥远,那时我甚至感觉自己连她的背影都看不见。从那之后,我就像是迷失了方向似的。



「若叶你啊,真的是毫无改变呢」



「什么」



「很弱这点也是,手很小这点也是。各种都是」



真是受伤。我的身心姑且还是有在成长的。说都是同样的,那不过是她为了贬低我而说出的台词罢了。



「到何时为止?」



「诶?」



「若叶能一直是我的东西直到何时为止?」



我何时又成为小牧的东西了?不过,现在这样尊严被夺去的我,要说是小牧的东西好像也不为过。



不,什么不为过啊。我可是属于我自己的。



「……既然至今都没有改变了,那么一生都不要改变就好了」



茶色的眼瞳映照着我。我有种身体无法动弹的感觉。脑中的警钟大作似的。



不过、为何?



「不要擅作主张!我会改变的。我才不是那个小牧所认为的那个我」



握着手指的手移到了手腕。不知何时,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我的手腕。紧紧地,就像是台钳似的力量,将我的手腕紧束住。



怎样。到底是怎样。



我困惑的看向她。就像是冰似的,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我。



「脱掉」



「……啥」



才想说赢了胜负而已,马上就要将我重要的东西给夺去。我一瞬间僵住了,但发觉到她正准备脱去我的衣服而回过了神来。想都没想的就推开了她。穿着我的睡衣的她,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却有种恐怖的感觉。



「我知道了。知道了啦。脱了就行了吧、脱了。我会自己脱,所以别碰我」



还以为会被说你没有说这些话的权利之类的,但是,小牧意外的什么也没有说。所以我就像是去了脱衣区似的,将衣服脱了。



这不过是平时都会做的事情。在换上制服的时候也会在房间脱掉,在这之前也被小牧看着的状态换装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感到羞耻的。即使这么想着,今天却感觉和之前不太相同。



在房间变得赤裸,会被夺走的重要东西。若是她真是想要夺走我的那个的话,我就得全力抵抗才行了。



不,初吻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就让她夺去的,但是,这回的初次真的是不能开玩笑的。如果只是接个吻而已的话,还有借口能说是小牧是个能对讨厌的人做出这种事的人,这样的感觉就算了。



但是,牵制着我的基准线告诉着自己那方面是不行的。



即使如此,却还是脱掉了衣服,是因为害怕着小牧又会说些有的没的吗?



还是说,因为至今都老实的将重要的东西奉献出去了,事到如今有什么好在意的吗?



无论是哪个,我的脑袋大概都烧坏了。



「好了,脱掉了」



「那就过来这」



她在床上朝着我招手着。只要踏出一步,就能碰触到的距离。要填补那份距离实在太可怕,使我的身体变得无法动弹。



不过,或许是我体内的某种东西驱使我这么做的,当我发觉时,已经向着她一步步走近了。



然后站到她面前时,被紧抱了过去。身体就这么被拉了过去,使我变成骑在她上头的倒在了床上。无法看见她的脸。



两人份的身体压到了床上,使床比平时沉的更深。只知道一人份的重量的床,就像是在抱怨着我可没听说这种事般,不断发出声响。



胳膊绕到了背后,就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丢失的东西般摸索着。有些冰冷的手指在我身上滑动着,使我的身体颤抖着。



「确实是改变了……也说不定」



她如此低语着,放松了力气。



「和之前的触感不同。明明外表看起来就一样」



「外表才不一样」



我的声音稍微有些颤抖。



「……你给我牢牢记住了。在这之后无论把谁叫来这房间,在这个房间让若叶你初次变为赤裸的人是我这件事」



「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吧。都被做了这种事了」



「……那就、好了」



她将我从自己身上挪开。我就这么保持着沉默的看着她,直到她说了「衣服、去穿吧」为止。



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抱持着疑问,我老实的去穿上衣服。在这个其间都一直感觉到她的视线,但并没有特别被做什么。



因为胜负输掉了的关系,使得气氛变得很微妙,我们连该说的话语都忘却了似的。我无奈的准备去拿掌上型游戏机时,忽然想到,好像没有两个人能玩的游戏。



我们肩并肩的坐在床上,保持沉默着。



肩膀渐渐靠近,虽然稍微碰触在了一起,却没有紧靠住。



即使如此,我们并没有想要抽离身体的意思。小牧平静的气息,不只是耳朵,连肩膀都感受得到。



我闭上了眼。



小牧会改变成这样的原因,就算不用特别去回想也依旧记得。那是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



那时的我不只是经常和小牧一起嬉戏,同时还几乎是每天都向她挑战胜负。那时还没有赌上尊严之类困难的事情,输掉也只是感到不甘心而已。



某天小牧把我叫到了家里,说是想要商讨一些事情。当我说了好哦,她就继续将话说了下去。



「我是人类对吧?大家都说我很完美,什么都做得到,所以被生气、讨厌了。我真的是人类吗?」



感觉现在就要哭出来似的表情,如今依旧鲜明的记得。



虽然听起来就是挖苦般的台词。但是,她是认真的为此烦恼这点,看脸就知道了。



确实,她实在太过于完美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完美地达成,甚至都让人怀疑她其实是人造人之类的东西了。



她也对于自身怀抱着这样的疑问,因此感到害怕了吧?



「你在说什么呢?无论完不完美,小牧不都是人嘛!不用为了这种事去烦恼也没问题的哦!」



我很常和人商讨,于是就如平时一样,以轻松的态度面对烦恼。要是回答的太过沉重,也只会让对方消沉而已,所以我认为还是当做是个玩笑般,将烦恼吹飞是最好的。



但是,这不过是个开端。



小牧变得会睥睨他人了。



从那之后小牧就变得会瞧不起眼前所见的人,先前的不安完全消失,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同时她也变得不会受人讨厌了。变得很会装模做样了。不过,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行得通。



如今我就在想。



要是那时并不是对着她笑着说没问题啦,而是拍着她的背说别哭了的话,那么就会迎来不同的未来了吗?



将内心淌流的泪水擦拭掉后,她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睥睨他人了也说不定。就算思考了也没用的后悔,在那之后也依旧刺痛着我的心。



「若叶。别睡着了」



肩膀被小牧摇晃,张开了闭上的双眼。她的脸近到吐息都能碰到的程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我在不知不觉间就亲吻了小牧。



将脸分开时,小牧惊讶的瞪大了眼。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于是站了起来,糊弄似的笑了。



「来做就寝的准备吧」



「……枕头」



「就去拿啊?」



小牧眯细了眼。我知道的。反正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逗你的。我来当啦。我可敌不过你的泪水啊」



「烦死了。我怎么可能在若叶面前哭啊」



如果不是在我的面前就会哭吗?



感觉要是问了,就太过坏心眼了,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那晚,我就如自己说的成为了她的抱枕。她的睡颜还是依旧没有改变,非常安稳。



或许我也没有改变也说不定。



我的心一直向着过去的小牧。



无论是小学时的小牧、中学时的小牧。占据我心的小牧的数量年与俱增,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小牧给压垮的。



要是能那样就好了,为什么小牧会变成那样之类的。若是总想着那些事情的话,我就无法保持自我了。所以试图将小牧从内心驱赶出去闭上双眼,选择就此睡去。



不过,眼前就是小牧的状态下,这样的事情也办不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