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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



“老板,好久不见了。”



听到静信的声音,正在自家后院的农地工作的清水雅司马上转过头来。



“啊。原来是副住持。”



“老板真是老当益壮。”



老人站了起来摘下帽子,露出黑白参杂的头发。雅司的脚边是一畦又一畦静信不认得的树苗。



清水园艺不但承揽庭园造景的业务,平时也做些批发树苗的生意,想要种些植物的村民都会直接向清水园艺批购。静信的母亲美和子也是清水园艺的忠实客户之一,时常来买些树苗回去种在庭院里。



“今天的天气可真热啊,副住持到这来有什么要事吗?”



“前阵子听说府上的隆司先生不幸过世,今天特别前来唁。”



静信的这番话顿时让雅司表情黯淡了下来。



“不敢当不敢当,还劳烦副住持亲自跑一趟。”雅司将手中的花铲丢进身边的水桶,指了指住家的方向。“外头热。还是请进来喝杯茶吧。”



静信徼微颔首,跟在雅司的身后。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记得上次见到隆司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是红光满面的呢。”



“可不是吗?”踏上屋内走廊的雅司叹了口气。静信在他的招呼下走进起居室,跪坐在佛坛前。佛坛上摆着一张新的遗照以及牌位。隆司去世的时候才四十一岁,生前在沟边町的一家会计事务所工作。就在静信放下线香双手合十的时候,雅司端着两杯麦茶走了进来。



“家里只剩下麦茶而已。还请副住持多多包涵。媳妇今天出门办事,我这个老头子又不知道茶点收在哪里……”



“请别这么客气。隆司的不幸想必对老板造成不小的打击,不知心情是否平复了许多?”



雅司露出苦笑。



“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接受,那么健康的人怎么会说走就走?记得那天他跟平常一样出门上班。没想到居然在公司里面昏倒。等我们接到通知急忙赶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失去意识,没过多久就这样走了。”



“听说隆司的心脏不太好?”



雅司摇摇头,直说没那回事。



“今年春天才刚做过健康检查,身体状况好得不得了呢,谁想到几个月之后竟然死于心脏衰竭。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他死的前几天身体倒还真的不太对劲,好像经常愣在那里发呆的样子。当时我以为他大概是熬夜或是宿醉,所以也没放在心上,想不到……”



雅司眼眶一红。差点说不下去。



“不过这也是事后诸葛,当时全家上下没一个人注意到他身体不太对劲。反正他起床的时候我已经在工作了,父子两平常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之前都没有请假在家休养,或是躺在床上养病吗?”



“这倒是没有……毕竟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好过问他的生活琐事。就算他的身体真的不太舒服,我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否则媳妇应该会立刻发现才对。”



“原来如此。”静信沉吟半晌。从雅司的叙述来看。很难判断隆司是不是死于那种怪病。之前的例子都是在家人察觉不对劲之后的几天之内死亡,隆司的情况却不太一样,要不就是从发病到死亡的时间比往例缩短了不少,要不就是跟那种怪病完全无关,然而静信却无从判断起。



“……这件事来得那么突然,也难怪老板无法接受。”



“我倒是还好,媳妇就可怜了。人命是上天注定的没错,可是媳妇和孙子的处境还是颇令人鼻酸,尤其是媳妇哪。我老婆已经过去了,要是媳妇跟孙子不在的话,也就孑然一身了。可是孙子明年高中毕业之后不是上大学就是找工作,迟早会离开这里,到时媳妇就得跟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头子住在一起了。虽然我告诉媳妇如果想回娘家的话,我也不会说什么,可是我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走的时候总是希望有人能送我一程。”



雅司说完之后,木讷的脸孔露出一丝微笑。



“以前的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可不是那个年代了。”



静信猛然醒悟。对于村民来说,结婚之后与父母同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然而无可否认的,随着时代的变化,这种观念正在逐渐转变。新旧交替之间的过渡期,总是十分尴尬。



“媳妇基于一片孝心,说不能放我一个老头子在这里自生自灭,其实她心里面也很挣扎。死了老公已经够可怜了,如今还要为了这种事情烦心。想想还真是令人同情。幸好隆司那边还有退职金,否则以后还真不知道靠什么来活。”



静信露出不解的神情,雅司见状苦笑不已。



“隆司昏倒的那一天,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居然跟公司提出辞呈。这件事我跟媳妇都不知情,完全是他一个人拿的主意。公司当然极力慰留,可是隆司那小子却说宁可拼着薪水和退职金不要,也要在今天辞职,还跟老板吵了一架。结果大概是太过激动,就这样昏倒了。公司老板在医院将这件事说出来的时候,媳妇的脸顿时绿得跟什么一样,毕竟孙子还是个高中生,现在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结果……”



“幸好老板人还不错,就当隆司辞职的这件事没发生过,以在职中不幸死亡的方式替媳妇申请了一笔退职金。这小子虽然是我的儿子,有时还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老人看着佛坛上面的遗照。



“不过他年纪也不小了,本来就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在大城市里的话,像他那种年纪的男人早就搬出去自己组个家庭了,哪还会跟父母亲住在一起。自己的事情更是自己解决,根本不会问父母的意就见。这么一想的话,也难怪他会做出这么突然的决定。”



“说的也是。”静信附和。



“隆司已经没在家里帮忙了吗?以前好像看过他跟老板一起出去工作呢。”



“最近的确比较少,以前也只有在人手不够的时候,才会找他帮忙。其实我们的庭园造景也不过就是种种树而已,不像那些名气大的园艺公司那么专业,所以平时需要的人手也不是那么多。”



“隆司生前有意愿继承家里的事业吗?”



“我想应该没这个打算吧?别说他没意愿了。就连我自己也不打算让他继承。”



既然如此,隆司就不太可能跟着雅司在村子里面到处跑了。静信归纳出这个结论之后,紧接着打听雅司的工作情况,比如说最近去过哪些人家、是否到过山入或是丸安木料厂、当时隆司是否同行等等。结果得知雅司根本没去过山入和丸安木料厂,这两个地方也不在隆司生前的行动范围之内。清水家的人很少进入山区,在山里也没有土地。雅司和隆司虽然住在外场,生活圈却几乎都集中在沟边町一带,除了比较熟识的左邻右舍之外,很少跟外场的其他居民发生接触。



“我们在门前倒是有几个亲戚。”雅司露出苦笑。“以前只要家里发生了事情。大家都会往门前跑。不过自从几个堂叔相继去世之后,就几乎没来往了。死去的父亲跟堂叔走得比较近,到我们这一代之后。反而就逐渐疏远了。”



“原来如此。”静信以这句话为这次的访问划下句点。



离开清水家之后,静信直接前往中外场造访治丧主委小池。八月十一日死亡的广泽高俊就是住在中外场。静信与中外场的广泽家并不熟识。既然小池是中外场的治丧主委,应该可以透过这层关系来牵线。想不到就连小池也跟广泽家没什么交情。



以往静信总是习惯将村子里的人际关系比喻成一张鱼网,每个村民都被村子里的地缘关系紧紧的镶在纲目之中,然而绵延不断的地缘关系如今却开始出现裂缝。整个村子的结构随着时代的演变逐渐解体,当事人却亳不知情。



身为全村的信仰中心,位于如鱼网一般。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人际关系的重要枢纽,静信并未感受到这种变化,然而整个村子的面貌却由外而内逐渐改变。发现这种改变的人不是只有静信而已,就连小池也不由得摇头叹息。



“以前只要提起住在哪里的哪个人,我就能马上说出那个人的外貌特征以及生活状况,就像自家人一样的熟悉。如今一切都变了。”



“时代不一样了嘛。”



“就连我这个治丧主委接到消息之后,还在怀疑中外场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个年轻人呢。据说他的个性十分内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太了解他。”



“原来如此。”



“天底下没有不想了解孩子的父母,不过有时实在是力不从心。那孩子的父亲说他是在沟边町突然昏倒的,而且还是在一家小钢珠店里面。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去上班,后来才知道他早就把工作辞掉了。”



“什么?”静信反问。



“把工作辞掉?”



“好像是,连他的父母亲都被蒙在鼓里。两三天之前身体状况就不太对劲,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不过每天早上还是穿着西装出门。所以父母都以为他跟往常一样出门上班,后来才知道他三天前就已经辞职了。成天没事干的他跑到小钢珠店消磨时间,就在那里倒地不起。”



静信心中浮现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这跟清水隆司的情况实在太相似了。



这时小池露出苦笑。仿佛察觉静信的心思。



“生死有命,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说完之后。小池又露出疑惑的神情。“不过这阵子村子里也死了太多人了。”



2



九月十八日星期日,今天是小惠三十五日的法事。



“这次的法事好像要脱孝。”前往小惠家的途中,母亲佐知子如此表示。九月已经过了一半,恼人的闷热逐渐远去。



“脱孝?”小薰反问。



“人家不都说七七四十九吗?过了四十九天之后,死者的魂魄就会离开家里。遗族也不必再替死者守孝,所以叫做脱孝。本来应该在七七四十九日那天的法事上脱孝的,可是等到那时都已经十月了。人家都说连跨三个月的丧期十分不吉利,所以小惠的父母才决定在三十五日的法事上脱孝。”



低下头的小薰觉得这种做法十分奇怪。不管小惠的魂魄是否还留在家里,都无法改变小惠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小薰不明白为什么过了四十九天之后。她的家人就可以收拾痛失爱女的心情。更何况现在才过了三十五天而已,小惠的魂魄还留在家里。难道她的家人这么想早点把她赶出去吗?



(小惠……你好可怜……)



死亡本身就是件十分可悲的事情,如今大家已经打算收拾心中哀伤的情绪,总有一天小惠的死会成为被大家遗忘的“过去式”。虽然小惠的生命已经在今年夏天成为“过去式”,然而她的死才刚开始而已,才过了三十五天而已,不该被视为必须被遗忘的“过去式”。



走在前面的佐知子心情似乎颇为轻松,跟在后面的小薰却怎样也快乐不起来。到了清水家之后。小薰发现到场观礼的其他村民也都跟佐知子一样放下心中的大石,只有小惠的父母和祖父依然一脸哀戚,就跟葬礼那天一样的悲伤。看到三人的模样,小薰才稍感慰藉。



法事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开始。佐知子趁这段时间前往厨房帮忙。小薰原本也想跟着进去,却被治丧互助会的婆婆妈妈们挡了下来。她们要小薰找个地方休息就好,不必进来帮忙了。小薰探头一看,才发现厨房里早就挤满了人,于是她就顺从大人的意思走上二楼。小惠的房间还是一如往常,门上依然看得到熟悉的名牌。小薰觉得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三十五天以来。小惠一直待在家里,可是这种情况也只会持续到今天而已。小惠迟早要离开这个家,或许当法事开始之后。她的魂魄就要被赶出这里了。



(这跟驱邪又有什么不同?)



法事和驱邪都要念经,或许这两种仪式根本就是同一件事。僧侣的诵经声替小惠的魂魄带来痛苦,逼得她只好永远离开这里,如此一来大家才能松一口气。将心中的哀戚“打包”起来。



(这间房间也不例外。)小薰环视着这间一如以往完全没有变动过的房间。(这间房间迟早也会被打包起来。)



小薰开始想像所有的家具和物品都被收拾干净之后空荡荡的房间。



心里好像被针刺了一下的难受。



“我不要这样……”



这里是小惠的房间。这里是属于小惠的地方。小惠的床铺和书桌虽然已经失去了主人,然而这些东西曾经属于小惠,以后也不会属于其他人。房间里的东西都是小惠生前最珍惜的宝贝。窗帘和棉被套都是小惠自己选的,省吃俭用靠着每个月的零用钱买来的生活杂货以及小饰品更是小惠傲人的收藏。小薰送的绒毛娃娃、校外旅行买回来的纪念品。这些都是小惠生前的最爱,谁都没有处理这些东西的权力。即使小惠已经不在了,这依然是她的房间。如今这个属于她的地方即将消失,大家都想尽快抹去小惠曾经活在这里的痕迹。



小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认为小惠的死不该这么容易就被遗忘。一个人的死应该是天地为之动容的悲剧才对,就像心头难以磨灭的创伤。一辈子也无法忘怀。而不该是短短的三十五天就被打包装箱的过去式。



小薰环视四周,心里明白等一下治丧互助会的婆婆妈妈们就会上来整理房间了。今天是脱孝的日子,过了今天之后,小惠就必须离开这个家了,如此一来自然不需要这间房间。



小薰很想拜托小惠的父母不要动这间房间,在她的心中,这好像父母未经许可,就擅自整理自己的房间一样。小薰不希望大家这么简单的就将小惠打包装箱,然而她不知道小惠的父母是否会接纳自己的意见。



这时佐知子的脸孔突然浮现在眼前。小薰仿佛听到母亲以命令的口吻要自己收拾思念小惠的心情。或许佐知子也会向小惠的父母说同样的话吧,为了收拾痛失爱女的悲伤。最好将小惠的房间整理一下。说不定宽子也同意母亲的建议,搞不好还会反过来劝自己将小惠留在记忆深处。重新迎接光明灿烂的未来。小薰觉得宽子最后还是会决定处理小惠的遗物。虽然这些都是小惠生前最珍惜的宝贝,不过大人向来不会将孩子重视的东西当一回事。这点小薰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绝对不可以。”



小薰的目光在房间里游移不定。打算在大人处理遗物之前先拿走几样东西当作纪念。没错。这样才对。小薰永远不会忘了这个朋友。更不会将思念她的心情收拾起来,她打算好好的珍藏“小惠”。



绒毛娃娃的体积太大了。很难从房间偷渡出去。其他太过显眼的东西也不行,搞不好会被小惠的家人发现。小薰可不希望被大家当成小偷。小饰品或是生活杂货虽然可以偷偷的夹带出去,可是小薰总觉得这些随处可见的东西根本不足以代表“小惠”。



小薰的目光投向房间一角的书桌,压在桌垫下方的月历还是八月。小惠的月历停在八月份,当初翻到这一页的时候,她大概想不到这居然是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月份。书桌上摆着只翻过三分之一的教科书,以及还来不及拆封的文具。



(……小惠已经不在了。)



小薰随手翻动抽屉以及书架上的物品,打算从里面找出一件足以代表“小惠”的东西,然而触目所及净是片断的回忆,这更让小薰意识到小惠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小惠已经不在了,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只留下房间里不足以代表“整个小惠”的碎片。



泫然欲泣的小薰不死心的继续翻找,突然之间停下了双手。在桌垫下方的月历下,她发现了一张明信片。



这是小惠的字迹。也是小惠写给他的明信片,还来不及寄出去。小惠就死了。即使明信片上的字迹再怎么秀丽,也无法替主人传达情意。



(小惠,你一定很后悔没把它寄出去吧?)



一想到这里。泪水顿时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小薰将明信片藏进文件夹,慢慢的走出房间。没有东西足以代表“小惠”,就连这张明信片也不是“完整的小惠”,不过她知道小惠一定不愿让家人发现这张明信片。如果家人在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了这张早已过了赏味期限的明信片,铁定二话不说直接丢进垃圾桶。小薰不忍心见到这张明信片落得如此下场。



“放心吧。小惠。”



这张明信片不会变成垃圾桶里的纸屑,小薰将文件夹紧紧的抱在胸前。



“……一起回家吧。”



把它带回家吧。过了今天之后,明信片就不能待在这里了,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前,小薰的房间将会成为它暂时的归宿,直到了无牵挂的离开这里为止。



“我绝对不会把它打包起来。”



3



打开店门,长谷川往外张望。



“咦,真是稀客。”



原来是水电行的加藤。严格说来,来过好几次的加藤其实不能算是稀客,不过带着儿子裕介来喝咖啡倒还是第一次。两人在吧台坐定之后,长谷川立刻送上两杯水。



“父子两难得出来逛街……啊,差点忘了今天是星期日。”



长谷川早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creole没有固定的公休日。当初开店是基于兴趣使然。原本抱着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拉下铁门自己放假的心态,想不到正式营业之后才发现自己还颇为乐在其中的,开着开着几乎就变成了全年无休的状态。全年无休似乎已经成为时代的趋势,就连原本固定休星期天的商店街,最近也出现了好几家星期天照样营业的店家,以前一到下午五、六点就急着打烊休息的店面。如今更是逐渐延长营业时间。像creole这种每天都开门营业的商店其实也不在少数。



“裕介,你想点些什么?”



不知所措的裕介顿时害羞得低下头。裕介从小就是个内向的孩子,跟长谷川也不会特别亲近。不过自从儿子不幸死亡之后,长谷川就对男孩子特别的疼爱。他常常将别人家的孩子与自己的儿子互相比较,每次总会唤起许多遗忘许久的回忆。儿子刚过世的时候。不管想起什么都会让自己感到无限的悲痛。然而过了四年之后再度忆起往日种种,原本的悲痛却化成了丝丝暖意洋溢心头。



“嗯?”长谷川又问了一次,只听到裕介小小声的说了一句冰淇淋。大概是被问急了之后胡乱决定的。这时一旁的加藤露出笑容。



“裕介捡到了一个钱包。”



“哦?”



“看起来像是女用钱包,应该用了一段时间了。这小子说要把钱包送去派出所。所以我才说要请他吃冰淇淋当作奖励。”



“原来如此。裕介,你真是个好孩子。”



“可是警察先生不在派出所里面。”



裕介说完之后,抬头看着父亲。



“对啊。”朝着儿子点点头之后,加藤看着长谷川。“你见过派出所新来的警官吗?”



“唔……”长谷川沉吟片刻。高见前阵子死了,遗缺是由一名叫做佐佐木的警官递补的。



“老实说我也没见过新来的警官。每次经过派出所,里面总是空荡荡的半个人也没有。”



“……这就怪了。”



“田代先生似乎见过好几次,派出所就在书店的斜对面嘛。听说对方是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人物,即使跟他打招呼,他也不会回答。田代先生每次一提到他,脸上的表情总是十分不以为然。”



“原来如此。”



长谷川端出一盘特大号的冰淇淋放在裕介面前。



“没见到警察先生真是遗憾,下次再去吧。”



害羞的裕介终于露出笑容,小小声的向长谷川道谢。在一旁看着宝贝儿子的加藤也露出微笑,不一会儿又转头对长谷川说话。



“我把钱包留在柜台,还写了张纸条放在那里。派出所的警官竟然常常不见人影。这样子似乎不太好吧?”



“可不是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外场本来就是个宁静安详的村子,高见警官以前就常常抱怨每天都找不到事做呢。可是你说的也没错,派出所的警官三天两头不见人影,的确是叫人不太放心。”



“对啊。”加藤点点头。



“最近搬来的人好像都不怎么喜欢跟别人打交道,兼正的桐敷先生也是一个例子。”



“就是说啊,几乎都是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的那种神秘客,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奇怪。”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