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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封印 马上,少女过(1 / 2)



「梵天丸征服了会津与仙道筋!?连海道筋都臣服梵天丸了!?」



最上义光一回到山形城就得知了摺上原之战的结果。



梵天丸利用逆十字架的诡计阻挠义光追击,其后带领伊达主力部队进军南奥州,并在摺上原与联军展开激战。双方都拥有两万左右的兵力,可说是势均力敌。然而,战斗时风向突然产生戏剧性变化,还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日触──



据说梵天丸在一片混乱中施展了名为邪气眼的神秘南蛮武器;不过前线的能见度非常差,军队又陷入极度混乱,因此无从得知邪气眼究竟是什么──



会津芦名家的当家‧芦名盛隆拋弃了黑川城,逃到了常陆寻求佐竹义重的庇护。



当家逃亡后,依旧坚守黑川城的芦名家中兴之祖‧芦名止止斋很乾脆地开城投降,请求梵天丸保全士兵、领民的性命,并获得梵天丸首肯。



看到止止斋的决定,南奥州诸将几乎都拜伏在梵天丸的脚下,而其他人则是四散逃逸──



「这么说来,那个小鬼已经成为几乎掌控整个南奥州的百万石大大名了!?才几岁就当上『奥州霸主』了!?」



义光这才意识到,梵天丸是为了将联军引到摺上原才会故意出兵往北的。



「那个家伙……我被她彻底利用了!」



尽管特地迎合梵天丸在原野开战的联军让他很愤怒,不过年幼的梵天丸其智谋在自己之上的事实也令义光大为光火。



「话说回来,邪气眼到底是什么啊?我都已经叮咛他们那么多次了,那些家伙还是被梵天丸的虚张声势伎俩耍得团团转啊!」



梵天丸反过来利用人们对她出身、容貌的陈腐批判,尽可能放大联军士兵的恐惧感,这就是梵天丸之所以胜利的秘密。



义光至今仍无法相信,那个胆小的梵天丸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为超越自己的谋士。



在战场上手执军配团扇、骑著小马的梵天丸明明只是个楚楚可怜的少女。



「我的才能比不上阿义就算了,她原本就应该是可以继承最上家、问鼎天下的人物;可是毁掉阿义人生的那个小孩──那个南蛮商人的死小鬼,我怎么可能承认我比她还差啊!」



义光不信任父亲与族人,唾弃比不上他的人,但唯独对妹妹‧义姬另眼相看。



(我的智谋、勇气皆不及阿义,最上家应该由阿义继承才对。不过,阿义却与南蛮商人相恋,甚至怀了对方的孩子。当父亲等人将此事视为家族耻辱,并发了疯似地追杀两人时,整个家族就只有我选择保护阿义啊。)



然而,就算是不惜兵刃相向也要保护义姬的义光,也不得不放弃让义姬继承最上家的念头。



之后南蛮商人被赶出了山形,而怀有身孕的义姬也很快被嫁给米泽的伊达辉宗,这可说是另一种形式的放逐。



在这段时间,继承家督的义光积极扩张兵力,再次与放逐义姬的父亲、族人为敌,并在最后独掌最上家的大权。



从小便展露出非凡才能的义姬怀著当上奥州霸主、与群雄角逐天下的野心。



「代替阿义成为奥州霸主的不是梵天丸,应该是我最上义光才对。要是没有那个家伙的话,阿义──就不会离开我了……!」



义光在梵天丸身上看到夺走妹妹的南蛮商人身影。



「或许阿义会对为兄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不过我这次一定要让你清醒过来。我要和阿义断绝关系。梵天丸根本不应该被生下来啊。」



义光将一叠梵天丸散布的怪异文告丢进火里。



「休怪我无情了。」



他决定要使出自己过去绝对不使用的可怕计谋了。



征服了会津、仙道筋的梵天丸主仆凯旋回到米泽城,接受准备了创作料理的义姬款待。



这是每月一次的伊达家聚餐会。



尽管很可惜辉宗不在,不过义姬认可梵天丸的时刻终于来了。



爱姬紧紧攀著梵天丸的手不放。



「姊姊,恭喜你。你好帅喔……」



「这都多亏小爱喔。你有好好看家呢。」



「啊……姊姊太耀眼了,活著好痛苦啊。」



大厅里面聚集了伊达家一族共五人。



义姬、梵天丸、成实、爱姬,以及义姬大腿上的年幼竺丸。



再加上待在隔壁的片仓小十郎。



原本率领南奥州联军与梵天丸交战的直江兼续则是摆出威风凛凛的神情,毫不畏惧地坐在小十郎的对面。



南奥州诸将难以消除对梵天丸的不安,因此拜托兼续代表他们与伊达家和谈,于是兼续单枪匹马来到了米泽。



这件事没有向上杉谦信请示,是兼续自己下的判断。她打算回去后向上杉谦信解释:「尽管梵天丸自命魔王,不过她的本性并非如此」以获得事后认可。



看情况,她有可能触怒上杉谦信而失势,或是在米泽就遭到谋杀。



即便如此,兼续依旧接下了调解梵天丸与南奥州诸将的职务。



南奥州诸将对兼续说:「只有您能拯救我们了」不只一次哀求在摺上原漂亮完成大撤退的兼续。



不过,就算那些将领不求她,兼续也打算这么做。



她不光是具有过人胆识,还有著不因为败给梵天丸而记恨的豁达。



兼续打算等餐会进行到一半再来到梵天丸面前。



现在是她们一家团聚的时刻。



一开始就露脸而扫了人家的兴,这样就太不知好歹了。



若有所思(这是个好机会)的兼续红著脸向小十郎攀谈。



「小、小十郎殿下打算这一生都担任梵天丸的侍童吗?」



「等到公主拿下那副眼罩时,我就可以变回真正的自己了。」



小十郎的变回自己是褪下男装、恢复女儿身;不过兼续却心有所想(原来如此。当梵天丸拿下眼罩时,小十郎殿下就可以步上自己的人生,也就是……拥有自己的家人了!呼呼呼),产生了天大的误会。



一旁的兼续明明沉浸于妄想而扭来扭去,而小十郎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举动。



「母亲大人。孩儿梵天丸当上奥州霸主了。」



在摺上原大获全胜的梵天丸征服了奥羽六十六州的半数地区,几乎可以说支配了整个南奥州。



领地已经超过百万石。



这位乍看只是个孩童的娇小少女成为了名符其实的奥州霸主。



尽管还没有征服北奥州;不过梵天丸将相邻关东的南奥州仙道筋完全纳入掌控之中,开拓出一条出兵关东、角逐天下的道路。



从国力上来看,北奥州已经没有能够与梵天丸抗衡的势力了。



北奥州诸将也争先恐后派遣使者到米泽表达恭顺之意──不久前才与梵天丸打过仗的大崎家、过去与伊达家关系密切的葛西家、北奥州最大势力的南部家,以及身为南部家的家臣,但却处于半独立状态的津轻大浦家。各方都为了不要让称霸南奥州的梵天丸将下一个征服目标转向北奥州而拼命向梵天丸示好。



放眼奥羽,能够和梵天丸抗衡的势力就只剩下山形的最上家,不过那边有义姬压著。



据说驰援北奥州大崎家的最上义光在看到梵天丸精采的南进策略与摺上原的胜利后心有不甘地说:「我和梵天丸斗智斗居然输了!」。这则传闻可说是造成北奥州诸将通通倒向梵天丸的原因。



征服半个奥州、成为霸主的当下,梵天丸不但能以武力夺取整个北奥州,就连进军关东也不成问题。



「你似乎和我哥哥在北奥州交过手了呢,梵天丸。」



「那只是为了引出南奥州那些家伙的诱敌之计。舅舅其实是刻意帮我一把呢。咯咯咯。」



「说不定真是如此呢。」



让竺丸坐在腿上的义姬一个劲地夸赞梵天丸。



梵天丸固然是靠连环诈术夺得南奥州;不过梵天丸先是极力避免歼灭战,不随便派士兵送死,甚至还完美地大获全胜。其次,梵天丸将自己与生俱来的弱点转化成无人能敌的武器。人们对她的恐惧反而成为她力量的来源。



这全是性急的义姬做不来的。



(如今的梵天丸远远超越了我。我跟梵天丸的战争已经结束,梵天丸获胜了。)



如今伊达家的家臣再也没有人会质疑梵天丸身为继承人的资格了。



年轻的奥州霸主,第十七代当家‧伊达政宗。



过去不满梵天丸没有流著伊达家血液的家臣,现在都用敬畏的眼神看著这位年幼的奥州传奇人物。



义姬不禁感慨万千。



不得不狠下心严格教育梵天丸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而且梵天丸这位惊人早熟的神童未来还有著充足到难以置信的时间。



用闪电般速度上洛的织田家目前正与堪称反对势力的「织田家包围网」苦战,目前未能平定畿内。



不仅如此,织田家还陷入随时可能灭亡的窘境。



一旦梵天丸进军关东的话,她就可以列入天下霸主候选人的名单了。



(从今天开始,我就可以当个平凡的母亲,好好地疼爱梵天丸了。)



这天的义姬相当沉默寡言。



她看著梵天丸的眼神无比温柔。



梵天丸从没被义姬用这种满是慈爱的眼神关注过。



「呜呜……别那样看我!体内的兽啊,别在这个时候觉醒啊!」她拚命忍著,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梵天丸。」



「是。」



「你做得很好,很了不起喔。」



「……是的!」



「接下来要去北奥州,还是关东呢?」



「我想暂时待在米泽闲晃。咯咯咯。」



梵天丸基本上是个喜欢整天无所事事待在家里的少女。



简单来说就是个大懒鬼。



多亏了义姬鞭策,她才能拥有现在的成就。



义姬板起面孔若有所思(难道梵天丸这样就满足了吗)。



梵天丸已经是奥州霸主。



无论本人有没有意愿,她都是天下霸主的候选人之一。



既不能将家督之位还给办过葬礼的辉宗,竺丸也只是个幼儿。



事到如今,梵天丸已经无法回到以前那种成天窝在家里的生活了。



义姬不安地心想:难道这个孩子还不瞭解自己的处境吗?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成天游手好闲不是好事喔。」



「梵天丸想和母亲大人在一起。」



「……梵天丸。」



「梵天丸想和母亲大人在一起。」



义姬永远忘不了梵天丸此时脸上那既哀伤又惹人怜爱的表情。



你现在怎么可以松懈下来,未来要对付的敌人会更强啊──她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斥责梵天丸了。



即便不这么责备的话,梵天丸就会有危险,但她还是骂不出口。



义姬意识到,一旦两人建立了母女之情,就再也没办法用过去的态度面对梵天丸了。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吧。」



「是。」



「今天我来帮你盛料理。」



「……不胜感激。」



不过,义姬面前摆的一样还是那种无国籍辣椒料理。



双眼充血的成实兴奋地说:「请务必让在下尝尝义姬大人的料理。」



爱姬也高兴地点了头。



但是梵天丸不敢吃辣。



而且她在摺上原时过分紧张,使她原本就虚弱的脾胃痛了起来,所以不想在难得的宴席接触辛辣料理。



「母、母亲大人。」



「怎么了?梵天丸?」



「那个……梵天丸想吃我最爱的章鱼烧。」



「咦,这里有章鱼烧吗?」



「在、在那里。」



义姬这才注意到,创作料理中摆著在伊达家风评非常差的章鱼烧。



「我不记得有做过章鱼烧啊……这是谁送来庆功的贺礼吗?」



米泽城将各地送来的庆功礼品一字排开、摆上了餐桌。



隔壁房间的直江兼续悄悄问说:「那安全吗?」小十郎微笑著回答:「那些礼物已经先试毒过了」。



「好吧。梵天丸,把嘴巴打开。」



「要张嘴吗?」



「我一个个喂你吃喔。」



「……好!」



梵天丸「啊~~」地张开嘴,一个接一个吃下义姬喂给她的章鱼烧,不禁感动地流下泪来。



这个章鱼烧有点特殊,是靠著淋上热腾腾的高汤重新加热的。



尽管不知道是谁想出这种吃法,不过还挺高明的──义姬对这道高汤章鱼烧产生了兴趣。



「……真好吃,母亲大人。」



「梵天丸,你真的做得很好喔。」



「母亲大人!」



爱姬与成实相视而笑,各自说:「虽然章鱼烧看起来很难吃,不过姊姊的样子好幸福喔」「在下也拿煮蝗虫来共襄盛举了」。「……公主……」在隔壁房间的小十郎则是感动地掩面而泣。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发生了。



当梵天丸吞下义姬喂她的第三颗章鱼烧时,她的脸色突然骤变。



「……呜……!?」



「怎么了,梵天丸?」



「不得了啦,姊姊终于要觉醒成真正的魔王了!」



「又在演那套启示录之兽的戏了,有公主在的地方都不会让人无聊呢。来尝尝煮蝗虫吧。」



「哎呀,原来梵天丸经常演这种耸动的戏啊?」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苦笑,当这是梵天丸平时的即兴表演──却不知当事人是认真的。



梵天丸冒出大量冷汗、全身抽搐、倒卧在地。



「呜……呜呜呜呜……!小、小十郎……!!」



看到梵天丸脸色越来越苍白,义姬等人这才惊觉不妙。



「小十郎,是毒!!她中毒了……!!」



小十郎随即从隔壁冲了进来,一把抱起梵天丸颤抖的身躯。



「公主!!」



「呜呜呜……没、没有试过毒吗……!?」



「已经试过了!」



「那……就是母亲大人当场对我下毒……!?」



梵天丸呕出了肚里的章鱼烧。



小十郎拚命拍著梵天丸的背。



「……咳、咳咳咳咳!」



「姊、姊姊!」



「公主。这章鱼烧坏掉了吗?」



「……咳咳。不对!是母亲大人下了毒!只有这种可能!!」



「公主请您冷静,先平复一下心情。不可能有那种事的──」



「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她要亲手喂我!母亲大人根本不可能对我这么好的!」



梵天丸内心的创伤应该已经在摺上原愈合了才对。



然而,毒章鱼烧的冲击再次撕裂了梵天丸的伤口。



她从好不容易获得的幸福顶端一口气摔落至绝望的谷底。



最糟糕的是,梵天丸吃下的毒──会使人产生可怕的幻觉。



刻在梵天丸内心深处的恐怖回忆与感情都化为幻觉,重现在她的眼前。



过去吃了义姬料理后倒下的苦涩记忆与恐慌情绪一涌而出。



「你竟然……你竟然……!母、母亲大人……!!」



梵天丸扯下眼罩站起身来。



她踩著不稳的步伐走近义姬。



谁也阻止不了浑身颤抖、喃喃自语的梵天丸。



「我被圣灵感动,天使带我到旷野去,我就看见一个女人骑在朱红色的兽上;那兽有七头十角,遍体有亵渎的名号。」



「糟糕,公主被启示录的预言附身了!」



小十郎大喊:「公主好像中了会引发幻觉的毒了」。



然而,不管是小十郎还是成实都无法靠近梵天丸。



因为她拔出了腰际的刀。



「兼续大人在哪里!?」



待在隔壁房间的直江兼续只是拉开纸门,静静观察房内的状况。



「小十郎殿下,这是她们母女的问题,旁人不能插手的。」



「可是公主中了毒!她现在不正常啊。」



「在这个瞬间能够看出梵天丸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梵天丸此时受毒素影响,内心蒙上一层暗影。



从内心伤口冲出的某种东西正折磨著梵天丸。



房里好暗,简直一片漆黑。



阳光似乎消失了。



世界笼罩在黑暗中。



梵天丸想说服自己这是梦,是梦境。



(母亲大人不爱我,她总有一天会杀了我的。)



这份深藏于心中的恐惧,如今正化作无数蝗虫袭击著梵天丸。



「那女人穿著紫色和朱红色的衣服,用金子、寳石、珍珠为妆饰;手拿金杯,杯中盛满了可憎之物,就是他淫乱的污秽。」



终究没能回应自己心意的义姬好可恨。



坐在义姬大腿上露出无邪笑容的竺丸好可恨。



母亲大人生下了我,又为什么生了父亲大人的孩子?好想哭。



我举起了刀。



义姬抱著竺丸,动也不动。



「在他额上有名写著说:奥秘哉!大巴比伦,作世上的淫妇和一切可憎之物的母──」



然而,义姬对此事一无所知。



她有可能毒害自己的孩子吗?



当然不可能。



「梵天丸?我不可能下毒的,这一定是有人──」



此话一出,义姬赫然惊觉:



(章鱼烧是一颗颗烤的。只要试毒者没试到那一两颗有毒的章鱼烧,就有很可能被端上桌来的。)



就在梵天丸大喊:「母亲大人」并挥下手中的刀时。



义姬终于找到答案。



(只有知道梵天丸爱吃章鱼烧的人才会送毒章鱼烧过来,难道──)



全奥羽有个人目睹了章鱼烧的做法。



那个人还抱怨冷掉的章鱼烧没有味道、不好吃。



(只要将冷掉的章鱼烧泡在温热的高汤里,就可以补足这两个缺陷了。)



最上义光。



(哥哥对我的女儿下了会产生幻觉的毒──?)



咬著嘴唇的兼续默默注视著梵天丸与义姬。



尽管小十郎想挺身保护义姬,不过却注意到兼续暗示:「千万不能出手,梵天丸必须自己跨过这道难关」的眼神,随即靠著惊人的意志力停下了脚步。



「……母、母亲大人……!!」



此时的义姬做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决定。



「梵天丸!如果恨我,不相信我的话,就别犹豫,杀了我吧!」



梵天丸的刀停在半空中。



彷佛像被定身一样,她变得一动也不动。



「你杀不我吗!?那么懦弱是当不成天下霸主的!」



「……呜、呜、呜。」



「母亲与天下,哪个比较重要?你以为老是对我撒娇就可以夺得天下吗?梵天丸!」



「要我夺取天下的是母亲大人!我只是想被母亲大人夸奖啊!」



「不对!你应该为自己夺取天下啊!」



义姬究竟是怀著什么样的心情喊出这些话的呢?



是为了守护步上争霸之路的梵天丸,不惜奉献自己的性命吗?



只要被杀的话,她就能永远以「鬼母」的形象守护著梵天丸了。



还是因为义姬意识到自己的罪,认为被梵天丸怨恨而受罚是理所当然的。是希望清偿这份罪过的想法让她这么喊的吗?



母女间长久以来被压抑的感情、话语、愤怒激烈地彼此冲撞。



「梵天丸只要当母亲大人与父亲大人的亲生孩子就够了!!这样就很幸福了!」



「你命中要注定生为奥州的英雄啊!」



「骗人!骗人骗人骗人!不要把母亲大人捏造的故事强押在梵天丸身上啊啊啊!」



「我在出羽三山得到了月山之神对自己孩子的启示。英雄生不逢时,只能过著满怀抑郁、遗憾的一生。这就是这个孩子的命运。能够改变这肚里孩子命运的,就只有身为母亲的我──」



「那只是编出来的故事罢了!」



「所以我才会赌上性命恋爱,早十年生下了你。如果那个时候哥哥没有守住我,我就会被最上一族杀死的。梵天丸,这都是为了你啊。」



「既然如此,为什么、为什么您不肯对梵天丸温柔呢!」



「梵天丸很可怜。就因为太可怜了,所以我做不到啊。我的任性造成你必须为自己的出身受苦。我一直都感到愧咎,所以没办法坦率地面对你啊。」



「不对!梵天丸一点也不可怜!我是启示录之兽!我利用母亲大人赐给我的这只邪气眼征服了奥州!」



「……正因为你太可怜了,所以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啊……!」



「母亲大人!我才不是什么可怜孩子!要说可怜的话,没有母亲大人的关爱才叫可怜啊!」



「……梵天丸。」



梵天丸发出痛苦的呻吟。



动手。



下不了手。



动手。



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



「……我、我、我不可能动手的……!我不可能杀母亲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