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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女神转征~欧拉丽默示录~(1 / 2)



头发变长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越过脖子,搭上了后背。



伸手抓起,染成淡绿色的一束头发中,看得到金色的真发。



一直都是她为自己的头发染色,隐藏起真实身份,也一直都是她为自己剪发。



当时映在镜子中的那温柔的眼神,如今已遥不可及。



浮现于嘴角的微笑,也已经无法顺利想起。



为自己理发的她已经不在了。



是我拒绝了她,她也离开了我。



现在想一想,这仿佛是她所期望的结局。



在梳理我的头发时,她在想些什么?



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夸奖我的头发很漂亮?



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时间,难道全都是谎言?



愤怒与悲伤随着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疑问一同浮现,随即消失。



『角色扮演』,那双淡灰色的眼睛是这么说的。



在丰饶的酒馆中发生的事情都是『玩耍』,她明确地如此宣告。



不明白的事情像山一样多。



受了伤的次数也数不胜数。



我是否该大喊道‘你背叛了我’?



或者该哭着说‘你欺骗了我’?



还是说,假如我骂道‘把我们的纯情还回来’,内心就会变得轻松吗。



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我一直思考着这种事情。



然而。



我突然发现一件事。



她根本没有改变。



毕竟她从来都是我行我素。



一边说很重视我们这种话,一边却从不说自己的事情,身怀众多秘密。



刚刚还在嬉笑着,转瞬间又轻快地从手中溜走。



她一直就像一股随性的『风』。



现在也是如此。



她单方面说完自己的情况,然后就准备擅自断了关系。



可我还没有了解任何事情,连该相信什么都没有决定。



对了——



我还没有和她说完,还没说到自己觉得足够。



那么——



我应该有权利回一句『关我什么事』,然后逼到她的眼前。



无论她怎样语带嘲笑地断言至今为止全是玩耍。



毕竟我还没能令她吐露心中的想法,哪怕一件都没有。



你想要抛弃街娘之身,假装自己是任性的女王,你做就是了。



仅限现在,疾风(我)也要化为凶暴的『狂岚』。



「……你说的东西拿来咯。在那场战斗里捡到的。」



都市城墙外,我从站在门前的他们手中拿到了那个。



碎掉的『木片』。



我向特意从迷宫旅馆街赶来的头目道了谢,慢慢仰起头,看向天空。



太阳还没有升起,夜晚与清晨交接之时。



微亮的天空中可以看到闪耀的群星。



我已经决定,再也不会从这无数星斗上移开目光。



「赫尔墨斯大人要我将这个给你。……『那位大人』似乎身处远在东方的剑制都市(佐林根)。」



我看向带来主神口信的友人,带着感谢之意点了点头。



依靠她的帮助,已经完成了出发的准备。



还要做的,就只剩下暂时告别这座都市了。



我看着一望无垠的水平线,转身背对都市城墙。



为了白发的他。



为了淡灰头发的她。



也为了至今一直隐藏着金发的自己。



我要前去完成最后的『祓禊』。



我眺望着仍在闪耀的群星,轻声吐出的话语乘着风,向背后的都市飘去。



「给我等着,希尔。不给你脸上狠狠来一巴掌,我可不会消气。」



前所未闻的『战争游戏』,决定举行——



这一消息迅速在欧拉丽传播开来。



受『美神』引发的大规模『魅惑』——『侵略』影响,迷宫都市的居民还未理清自身的记忆,现在又因这一消息受到强烈的冲击,所有人大脑都是一片混乱。



【芙蕾雅眷族】对决『联合派阀』。



只能在随波逐流的民众们自然不知道这闻所未闻的奇特形式到底是管理机关以及众神的一致意见,还是芙蕾雅自己提出的方法。但有一点毫无疑问,所有人都预感到这会成为欧拉历史上『最大的战争游戏』。『派阀大战』的消息甚至飞过了巨大的城墙,令都市之外都备受震撼。



发生什么事了!跟不上状况的人如此叫喊。



本就该如此,记忆被操作的人如此怒斥。



这根本不够劲,也有人如此恨恨地说道。



但其中最多的声音来自难掩困惑的人们,他们担忧地问道,这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商人们唯独这次也没有心思探寻其中的商机,他们都在担心都市还能否保持『均衡』。



就连众神也并不例外。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全都收起平时那副轻浮的态度,认真考虑起之后的行动方针。至今还有不少神在忙着制止性情冲动的眷族——想要报名参战的冒险者。



不管怎么说,绝不会有人想要出言原谅【芙蕾雅眷族】的暴行。虽说以战争游戏这种方式决出胜负吓了他们一大跳,但还有欢乐街毁灭之事在前,至今为止无数作风强横的行为导致的不满终于于此时爆发。



没错。



如今的情况下,女王(芙蕾雅)可谓是孤立无援。



至少可以说,表面上不会有人公开声明自己站在她那一边。



——即便如此,想要和『美神全军』战斗的不要命之人也绝对算不上太多。



「你什———么意思啊!?」



赫斯缇雅巨大的声音响彻全场。



列柱将高耸的天花板撑起的大厅之中。



矗立于都市中央的『巴别塔』第三十层,众神正在召开『神会』。



「为什么你不参加战争游戏啊,洛基!?」



磅!地一声响起。



赫斯缇雅的双手用力拍了下圆桌。



坐在她斜对角的洛基嘴唇紧紧抿起,形成一个『へ』的形状。



「……咱有啥办法。事情就是如此咯。」



「事情你个头啊!」



赫斯缇雅单方面地大喊大叫之时,大厅内也是一片喧闹。



这次『神会』的目的是讨论『战争游戏』的对战方式等详情(规则)。以及确定参加以【赫斯缇雅眷族】为首的『联合派阀』的联军名单。



而自不必说,能够抗衡【芙蕾雅眷族】的【洛基眷族】就是最有力的候补。而现在却变成了『不参加』。



强烈的动摇席卷整个议会。



众神出席率史上最高的『神会』之中,动荡产生的波纹依然在向外扩散。



「你们不该是暴揍芙蕾雅的首要战力吗!可事到如今了,你突然说什么『不参加啦~』,难道都不觉得丢人!?」



「得意地甩出一句‘『战争游戏』,要来便来’的是你好吗……」



「还不是因为我想着你这么容易冲动,肯定会率先参加才那么说的吗!话说我本就打算全靠华伦某某君她们的啊!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和那么恐怖的芙蕾雅她们战斗呀—!!」



「平时那么忌讳她们,现在倒指望上了,你都不觉得丢人吗……」



看到幼女神有如坐享其成的象征,洛基摆出一脸无语的表情。



然而赫斯缇雅也早已顾不上这么多。



她探出身子,不断冲洛基大喊,气势猛烈地像是要将吐沫喷到对方脸上。



「你看看周围!就因为你说你不出场,刚才还跃跃欲试的这群人也都没底气了啊!」



如今窥视着各派阀动向的主神们都与赫斯缇雅拉开了点距离,物理上和心理上都是如此。具体来说,他们将椅子向后撤到离圆桌五步远,「哈哈哈」、「嘿嘿嘿」地露出敷衍的笑容。



『要是小丑派阀(洛基眷族)不参战,谁来稳住那群怪物(奥塔他们)?』



这就是众神一致的心声。



形势不利便明哲保身。人是这样,神明也是如此。



洛基看了眼四周,然后不情不愿地开口说道:



「那咱这么说吧……说白了,要是咱正经参战,不就成了『洛基和芙蕾雅在打架』?」



「呜……!?」



「当然名义上只会说是『赫斯缇雅和芙蕾雅打架』。可这么一来,你们就成了附带的咯?……那就不是主神的代理战争,而是成了你(小矮子)的代理战争啦。」



并非【芙蕾雅眷族】VS【赫斯缇雅眷族】及支持者。



而是可能变成【芙蕾雅眷族】VS【洛基眷族】+其他众多冒险者。



这就是洛基的言外之意。



老实说,赫斯缇雅也觉得确实如此。因此她哑口无言。



对于赌上了财富与名誉,甚至自身矜持面对这场战斗的芙蕾雅来说,这显得有些难看,也不是很合情理。



不过毕竟敌人实在是强得过头,因此她如今也处于「我可不管这种事(体面)!」「这边可是赌上了贝尔君的贞操啊!」的心态就是了。



「可、可是,既然这样,至少也挑几个人参战……!」



「那也被事先禁止了。……是公会干的。」



虽说是芙蕾雅自己提出来的『战争游戏』,但照现在这么下去只是公开处刑而已。



这样一是会让其他国家看笑话,二是既然说是『战争游戏』,最好还是得保持最低限度的公平——这似乎就是公会的『说法』。



「我和阿波罗那个时候可是比这还不讲理啊—!」她刚提出意见。



「你偷懒不去招人,当然会那样咯。」就有至理名言摆在她的面前。



结果赫斯缇雅只能嘴里「咕奴奴」地嘟嘟囔囔。



这本就是多对一,全是特例的『派阀大战』。



自然不会有完备的规则,因此这也是理所当然,然而——



「……」



赫斯缇雅瞥了眼圆桌的一角。



那里是和她正对的空位。本应与赫斯缇雅对峙的女王之席。



芙蕾雅没有出席这场『神会』。



她宣称,决胜负的方法,以及详细规则,无论条件对她多么不利,她都会「全盘接受」。



美神甚至舍弃了居住于『巴别塔』最上层的权利,现在正在都城(根据地)的王座上诡异地保持着沉默,等待都市的决定。将自己构筑起的一切都作为资本(筹码)要求开战的芙蕾雅依然是一名女王。



「也就是说,公会可不会允许一场可能颠覆欧拉丽的战争。那尊拦路虎都这么命令了,咱也没办法,只好目送你们参加——」



「……嘴上说的好听,最后可别让我们发现你其实是被芙蕾雅拿捏了哦?」



「——惊!」



听到赫斯缇雅轻声说出的话语,洛基明显有些狼狈。



一瞬过后,赫斯缇雅眉毛倒竖。



「果~然是这样啊!我刚才就奇怪了,你这么好战,怎么可能这么老实,还听公会的话!」



「你、你、你说啥嘛!?咱可根本没有因为天界时代欠了钱或者借了鹰羽衣就没还的事情被要挟!」



「完全就是不打自招啊,你个不良神!」



拱飞椅子站起身的赫斯缇雅和洛基大声吵了起来,在一旁观察事态发展的赫菲斯托斯和米赫、以及建御雷他们都深深地叹了口气。



过了一阵。



遭受彻底责问的洛基长长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



「……咱要是可以的话,肯定也参战了。那个花痴这次就是这么过分。不给她来一下咱可消不了气。」



「那么……!」



「可是,咱没法这么干是有原因的。」



她如此断言。



洛基露出一副愁容,似乎真的是相当不情愿。



她的神意十分坚决。不对,是有着某种『理由』,足以扭曲她誓要对芙蕾雅还以颜色的神意。而且洛基并不打算将其说出。



赫斯缇雅除了放弃,别无他法。



同样作为神明,她很清楚,变成这样的神意已经无法改变。



「……明白了。我不会再说让你正式参与了。不过,至少可以让华伦某某君来帮个忙吧?」



赫斯缇雅沉默许久,最后提出了一项交涉。



哪怕无法共同战斗,至少要将人给借过来才行。



「贝尔君和华伦某某君这两个人,那个……该怎么说,在战斗方式这层意思上,十分贴合对方。所以我希望那孩子能来帮忙,直到战争游戏开始。」



为了不让来这里开会的众神察觉到『稀有技能』的真相,她含糊其辞地提出请求。



赫斯缇雅知道【一心憧憬】来源为何,因此她十分清楚与艾丝的锻炼或是交战会给贝尔带来多大的飞跃。就像和太阳神(阿波罗)进行战争游戏之前,和她的特训令少年急速成长,最终爆了冷门(Giant Killing)那样。



听到赫斯缇雅的恳求,洛基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然后无力地摇了摇头。



「不成。」



「什……!?为、为什么啊!」



「艾丝已经动不了。」



这认命般的语气令赫斯缇雅有些狼狈。



洛基则是向后靠住椅背,抬起了头。



「那孩子现在,是被『契约』绑得最紧的。」



晨雾缭绕的辽阔『荒野』上。



如冬天般寒冷的秋天清晨,阳光还未照下。



艾丝正在这里与猪人男性正面相对。



「我来转达女神的话。」



「……」



「『人情该还了。』」



「……」



「你要付出的代价是,沉默。」



「!……」



艾丝紧闭的双唇震了一下。



「不许参与和贝尔·克朗尼相关的一切事情。」



「……!」



「期限是直到决战(战争游戏)结束。想想在荒野(这里)发生的事情,两者应该是等价的。」



「这……」



「你想说不能接受?」



「……」



「终归是口头约定。如果你想要打破『契约』,我不会拦你。」



「…………可以吗?」



「只不过你的剑就会在那一刻腐烂,落入泥土。」



「!!」



「守不住誓言的剑,怎么可能不会变钝。」



只有两人的绿色海洋之中,奥塔并没有多说什么。



猪人武人转身背对艾丝,身影消失在雾霭深处。



被丢在战斗荒野,只剩她一人的艾丝用力抿住嘴,仰头看向天空。



「………………贝尔。」



对不起。



艾丝拼命挤出的,只有这一句话。



「这是怎么回事,罗伊曼。」



这位小人族的声音中充满了指责之意。



公会长罗伊曼·马迪尔脸上淌下一缕汗水,但还是坚毅地回瞪着质问他的芬恩·迪姆那的双眼。



「通知里写得很明白。不能允许你们【洛基眷族】参加战争游戏。」



小人族与妖精隔着中间的桌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彼此。



这里是建在远离大道的小巷中的一个小小咖啡馆。



芬恩与罗伊曼正在进行仅有两人的密谈。



「能否给出让我们接受的理由?」



「既不需要说明,也不需要让你们接受。【洛基眷族】与【芙蕾雅眷族】是并称为『都市双头』的两大势力。和曾经的最强派阀(宙斯与赫拉)一样,你们必须保持着绝佳的平衡,一直立于欧拉丽的顶端!」



罗伊曼加重了语气,他的本意十分明显。



『决不能让洛基和芙蕾雅在战争游戏中产生冲突,导致两者相抵』。



在这一想法的驱使下,他正要给这次的『大战』浇上一盆冷水。



然后带着其惹人反感的心理准备——恐怕是以近乎独断的方式——将其强行实现。



证据就是罗伊曼正一只手按着自己全是赘肉的肚子,不断揉搓着。他的脸色也很糟。公会内部恐怕也有不少人反对这一决定,就连现在也仿佛有胃痛的呻吟声传来。



说到底,选择这种小巷中的店密谈也是因为(罗伊曼)害怕被他人看到。要是【勇者】直接闯进『公会本部』去抗议这种传闻流传开来,那公会的威信就会立刻坠地,加剧冒险者以及公会职员的不满。舆论也会更加激烈。要是罗伊曼因为重压而倒下,那也是浪费时间,所以芬恩只能选择这家从自家派阀的团员(妖精)口中打听来的店面作为密谈地点。



不难想象到,这次的建议算是罗伊曼的苦肉计。



但对芬恩来说,他完全不想理会。



尖锐、锋利的眼神与性情温厚的他格格不入。



芬恩也难以接受这次的决定,以至于变得如此。



「战争游戏是为了什么。设定规则又是为了什么。并非『斗争』而是『决斗』……以『比试』这一形式来举行,难道不能防止你们所担心的『被害』吗?」



「你也好意思!冒险者的承诺根本就不可信!」



听到芬恩如此指出,罗伊曼气势汹汹地反驳到。



唯独这点,他绝不退让。



「有几次我们完全相信了你们的话,最后没有人牺牲的?不如说没人牺牲才是少数!」



哪怕将『杀害』敌对眷族列入禁止事项,牺牲者还是会出现。



这就是公会方的看法。



虽说是众神的代理战争,可去战斗的都是血性十足的冒险者。要是对手是敌对派阀则更不用说,再加上被战斗的狂热所带动,『礼貌的规则』之类的早就朝着理性的彼方远远飞去了吧。



但在芬恩看来,事到如今这么说也是无济于事。



实际上,至今为止战争游戏中的牺牲,公会都是视而不见的。



不对,不如说公会甚至在推荐战争游戏本身。



其中的主要理由是这跟大街上发起斗争要好得多,同时也带有一种认命的想法,也就是只有准备好游戏,定下判断胜负的方法,神与神之间的因缘才能了结。



不过,其中无疑也有『令派阀与派阀间战斗,促进冒险者的升华』这种利益计算。



某种意义上说,战争游戏是回报大于牺牲的『试炼』之地。



【赫斯缇雅眷族】和【阿波罗眷族】的战争游戏就是个好例子。



赫斯缇雅一派打破了普遍的预测,不愿成为阿波罗一派的养分,抓住了胜利,实现了跃迁。尤其贝尔在那场战斗中实至名归地获得超级新人之名,以潜力冒险者之身崭露头角。更有人在坊间悄悄说他是『新的英雄候补』。



罗伊曼坚决主张『野蛮的女战士们(亚马逊)那个一年到头都在互相厮杀的圣地和迷宫都市可不一样!』,可既然这里叫做『英雄之都』,那誓要成为英雄的人们产生冲突本就是十分自然的事情。



然而。



「就连我都知道,芬恩!这次的战争游戏会成为最大的一次!场面会极为激烈,参加者都不再从容,自制力这种东西一定会荡然无存!就连第一级冒险者也不例外!发起和【芙蕾雅眷族】的战争,就是这么回事!」



这次骚乱的起因很不妙。



记忆本身被不讲道理的『魅惑』所篡改,欧拉丽中所有人都被肆意玩弄了。喊着尊严受到了侮辱,无法抑制愤怒之人压倒性地多。



「神芙蕾雅做出了不可容许的行为,我也承认这点!但也正因如此,许多人都异常激动,现状已经难以控制!【凶狼】就是个好例子!」



狼人伯特在『魅惑』诅咒被炉灶女神(赫斯缇雅)烧尽、祓除之后,立刻就直奔【芙蕾雅眷族】,要取下他们的首级。哪怕是公会发布停战命令后他也没有停手,只能靠芬恩他们把他按住。



「唯独这次,连万分之一的风险都不能出现!之后还有『黑龙』讨伐,决不能失去第一级冒险者,尤其是你们【洛基眷族】还有奥塔他们……!!」



最后剩下的三大冒险者委托之一,『黑龙』的讨伐是迷宫都市的责任,也是义务。



可以说,要是芬恩他们与奥塔他们两败俱伤,那不仅仅是下界的悲愿更加难以实现,希望本身或许都会崩溃。



罗伊曼比谁都惧怕这件事情发生。



「如果我们不参战,【赫斯缇雅眷族】与联军一定会败北。」



听完他的说法,芬恩眯细双眼,开口说道。



「……这又怎么了。神芙蕾雅的要求只有『贝尔·克朗尼改籍』。只是一名冒险者改变所属罢了!」



罗伊曼先是闭上了嘴,然后低沉地回应道。



「就算【赫斯缇雅眷族】败了,只看都市战力这一点,根本没有损伤!」



芬恩久违地。



真的是久违地想咂下嘴唇深处的舌头。



——公会的,或者说罗伊曼的『坏毛病』展现了出来。



过于关注大局,从而变得有违人道。



担任公会长的他绝不是无能的『公会之猪』。然而他过于重视最该解决的问题,导致他有着忽视人性,甚至是忽视伦理的倾向。



这次也是如此。



为了不损伤【芙蕾雅眷族】这一强大的都市战力,他阻止【洛基眷族】介入其中,还打算抛弃【赫斯缇雅眷族】。



罗伊曼体验过如此强烈的『侵略』的同时,选择站在【芙蕾雅眷族】一方。



哪怕今后他依然会害怕『魅惑』带来的恐怖,却还是靠钢铁般的理性制御着感情,试图达成迷宫都市的使命,也就是必须实现世界的『悲愿』。



作为政客,这一定是非常正确的,在担忧下界的人之中,这或许是最为贤明的判断。但与此同时,这也是不正当的理由,一定无法令世人接受。



而且靠这种东西,芬恩和伯特等【洛基眷族】也不会认可。



「真是场闹剧啊,罗伊曼。」



「必须是场闹剧才行,芬恩。」



两人的目光缠上彼此。



面对着勇者(芬恩)蕴含着近乎杀意的眼神,妖精(罗伊曼)从未试图移开视线。



他这一姿态隐约透露出自身的觉悟。



「……战争游戏的形式与规则,我们也会和神会商量决定。会力求公平,令双方都有胜算。我也绝不是希望赫斯缇雅一派输掉。」



「好好对照下你的说法和你的行为,你觉得到底有多少人会接受?至少我的团员不会认可。而且,我也不打算让他们认同。」



和努力保持冷静的话语相反,芬恩带着报复的想法对他说道。



罗伊曼立刻气得满脸通红。



满脸通红之后…………又大大地叹了口气。



他摆出一副疲惫至极的老者面容,从怀里拿出了某个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