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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侦探穿越迷雾(Perfect Plan)(2 / 2)


我看到水泥峭壁的中部有一扇铁栏窗。有什么东西从铁栏杆的空隙之间一下子蹦了出来,还在不停晃动着。



那是我的卷尺。卷尺的主体部分在窗子外面,伸出的尺子则像绳子一样连到了窗子里面,想必是雾切把主体部分扔出来当做标记的。



“雾切妹妹?”



“姐姐大人,你那边怎么样?”



我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为什么四楼不见了,这里变成了天台。”



“不出所料啊。”



我听到了她开心的声音。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这就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虽然我是亲眼看到了答案的人,说这种话好像有点不应该……不过我还是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能不能从你站的那个位置把手伸到窗子这边?”



雾切没理我,自顾自问道。



我再次看了一眼窗口。窗口位于峭壁之上相当靠近天台的位置。从我的角度来看,大概位于脚的下方三十厘米处。



假如在天台上俯下身子,把上半身探出去,形成几乎是头下脚上的姿势,手应该就能够到窗口了。



我打算实际试验一下,在窗口的正上方俯下身体。水泥地上有点湿,冷得让人打哆嗦。



要是把眼镜弄掉可就糟糕了,我把眼镜取下来装进了口袋。



我慢慢把脑袋探出边缘。



因为取下了眼镜,正下方的庭院看起来也是一片模糊,不过我的恐惧感也因此没那么强烈了。



必须要从这里把身体再探出去一些,要不然是够不到窗口的。



我慢慢把身体向着虚空之中探出去……



在我的身体和建筑物之间呈九十度角的时候……窗口的位置恰好就进入了我上下颠倒的视野之中。



我看到了室内的景象。



雾切带着一脸不安仰面望着我这边。



“结姐姐大人,你能不能把胳膊从铁栏杆之间伸进来?”



“不行不行!再动一下我就要掉下去了!”



本来我就已经处于头下脚上的状态,能够做出的动作很有限,要是重心再稍微有点不稳,那我立刻就会掉到悬崖底下了。



“算了,这样太危险了,你回来吧。”



“……雾切妹妹,糟糕了。”



“怎么了?”



“我起不了身了。”



“加油,姐姐大人!”



“……我尽力吧……”



我用手撑着墙壁,慢慢让身体往后退。



好歹没掉下去,总算是成功生还了。



由于用力保持奇怪的姿势,感觉肌肉前所未有的酸痛。我一边在身上又按又揉一边继续在附近搜索。



我一面用手机拍照一面在天台上走,突然有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仔细一看,原来脚下伸出了一条像是粗铁丝一样弯曲的东西。应该是钢筋吧,因为它跟水泥地一样都是灰色,我之前都没注意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总之,我还是给它拍了照,然后离开了天台。



回去的路相比之下要轻松一些,在楼梯上的大洞那里,因为对面的落脚点要低一些,我纵身一跳就轻而易举地过去了。



我满载而归回到了“301”号室。



“辛苦了,结姐姐大人。”



雾切正坐在床上等我。



“我有没有帮上什么忙呢?”



“太完美了,可以说谜团已经都解开了。”



“太好了,”我在她旁边坐下。“然后呢,你知道了些什么?”



“就算是结姐姐大人,现在也应该想明白了吧?”



“……唔——嗯,感觉有点明白了吧,我觉得……这种事应该也是有可能的。”



——在不进入房间的情况下,将身在室内的被害者掐死的办法。



——上下颠倒的掐痕。



——不存在的四楼,以及不应该存在的天台。



从这一切当中,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



“不管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是排除其他可能性之后得出的结论,那就一定是真相。也就是说——犯人是在窗外采取头上脚下的姿势,将手臂从铁栏杆之间伸进室内,将室内的被害者掐死的。”



“但是……刚才我也实际试过,从悬崖上把身体探出来的时候行动很受限制啊,在这种情况下杀人是不可能的。”



“天台上没有什么桩子之类的东西可以用来固定身体吗?”



“啊,不过不是桩子,有什么像是钢筋一样的东西从地上伸出来。”



“那就是用来挂安全绳的钩子啊。要想像姐姐大人刚才那样把手从窗口伸进室内,要是不把脚固定住,行动应该会相当不便,因此就要挂上绳子,把下半身固定住。”



只要把下半身牢牢固定在天台上,就算把上半身探出悬崖之外,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自由行动。



“但是倒吊着去掐别人的脖子……不是相当困难吗?”



“我想这应该需要训练,至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不是所有人都做得到。我认为犯人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艰苦训练才正式付诸行动的。”



“咦……可是,你等一下。”



我发觉她的推理当中有一个重大缺陷。



就算犯人能够从窗外将手臂伸进室内,犯人也仍然无法掐住被害者的脖子。



要问原因的话,那是因为被害者不一定就在窗口附近。



如果被害者人不在那个地方,那犯人的手就够不到。



不,准确来说,被害者是不可能在那里的。



“我说,雾切妹妹,果然还是不可能啊,因为被害者偶然在窗口附近这种状况并不常见吧?”



“是犯人把被害者引到窗口边上来的,不知道是制造出什么响动把被害者引过来,还是自己出声叫的……如果是自己出声叫的,说不定是骗被害者说‘我有办法逃出去’。只要犯人说自己是逃出来之后才到这里来的,那么这种引诱的话也就十分有效果了。”



“这样啊……”



我差点就要同意了,赶紧拼命摇头。



“不对,问题不在这里!窗口所在的位置不是很高吗?至少以茶下先生的身高,就连他的头顶也没有窗口高啊。这样就算是把茶下先生引到了窗口附近,犯人的手臂也够不到对方的脖子。”



“没错,这的确是个问题,”雾切竖起食指说。“犯人究竟是如何掐被害者的脖子的,在思考这一点之前,让我们来回顾一下第一个晚上的杀人案如何?这样你说不定就能发现其中的重点了。”



“回顾……我不大擅长。”



首先,犯人在门禁时间十点到来之前,在“312”号室设置了将门卡住的机关,用来完成凭空消失的手法。犯人将绳子系在将门卡住的东西上面,将绳子一端投到窗外。



在此之后,十点钟夜间时段开始后,犯人有意让我们目击到他的身影,令我们误以为他逃进了空房间,实际上他进的是另一个房间。



“犯人逃进的那个房间并不是空房间,也不是被害者的房间,对吧?”



“是啊。”



“那是哪个房间?”



“当然是犯人自己的房间啊。”



我回想了一下第一个晚上房间分配的情况。



“之后犯人做了什么?”



“从自己的房间里出去,爬到天台上。当晚十个房间几乎都处于密室状态,但唯有犯人自己的房间不是密室。想必犯人房间的铁栏杆很容易就能卸下来吧。”



“犯人从窗口爬出来,然后上了天台?”



“应该就是这样。说不定他为了方便自己上去,事先设置了绳索之类的东西。”



一旦到了天台上,就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到,也不会被房间和房间之间的墙壁阻碍,可以径直去往目标所在的房间。



“登上天台之后,犯人就立刻去拉垂在空房间窗外的绳子对吧。”



那根绳子是用来卸掉卡住门的东西的。



“是啊。那根绳子也有可能事先拉到了犯人自己房间的窗子里面,通过天台上的钩子。”



“这样啊……考虑到我们经过走廊拐角处的时机,犯人没有时间走到空房间呢。他进入自己的房间之后,立刻去拉绳子……”



犯人一拉绳子,就让我们目睹到了消失现象。



然而这个手法是个陷阱。



结果上来说,他在空房间里绊住了我和七村。



而这个时候,犯人——



“在天台上把茶下先生引到了窗口边,对吧。”



但小心谨慎的茶下到底会不会被犯人的甜言蜜语哄骗呢。他好像相当害怕晚上的样子,要是有人告诉他“有办法可以出去”,他也是有可能会上当的。



然而……就算犯人通过这种办法让茶下来到窗口附近,他的手臂还是够不到对方的脖子。



连碰不碰得到他的头都很难说。



从窗子外面伸进来的手要想碰到被害者的脖子……那就只能让手臂伸长了吧?



这种事只有瑜伽高手才办得到,不,这大概对瑜伽高手来说也很难。



既然手臂不能再伸长,那就只能让被害者主动靠近了。



只要让被害者来到高出周围一截的地方……



高出一截的地方?



那找东西来垫脚就行了。



被害者为了看到窗外的景象,找东西来垫脚。



但是找什么东西来垫脚?



床是固定在地上的,无法移动。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垫脚的东西。



能够权且充当替代品的东西……



一样都没有。



一样都……



不,难道说……



只要用那个就行了!



“雾切妹妹……虽然我觉得不大可能……”



“你想到了什么?”



“把一亿元资金放在窗口旁边用来垫脚,这种事还是有点——”



“就跟你说的一样,”雾切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茶下先生和鸟屋尾先生两个人的身近乎相同,差不多都是175厘米。至于窗口的高度,底端在距离地面2米的位置。只要垫脚的东西有50厘米,被害者头部所在的位置就能够让视线跟窗口持平。被害者应该一开始也不 知道要怎么看到窗外的景象,可能是犯人直接告诉他这个办法的,让他用这些钱来垫脚。一千万成捆纸钞的高度有10厘米,茶下先生在窗子边上摆了五捆纸钞,并成两列,制造了50厘米的垫脚台。”



“这样一来,就算人在窗外也能挨到对方的脖子了!”



密室的空隙越来越大了。



这个洞是被逻辑这颗子弹打穿的。乍看之下坚不可摧的密室也被她所射出的子弹破坏了——



“咦,等一下,”我一面回想刚刚踏入现场时房间里的状况一面说。“窗口旁边没有见到一亿元啊?不仅如此,被害者的资金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姐姐大人,你终于发现被害者的资金不见了?”



“咦,你已经发现了?”



“嗯,我不是问过你好几次吗,现场有没有什么变化?结姐姐大人你回答说‘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是说,在最初发现尸体的时候,茶下先生的一亿日元资金就已经不见了。”



“没、没错啊,就是因为一开始就没了,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发现嘛!”



“是啊……其他人大概也还没发现死人的资金不见了,或许也有可能从诺曼那句‘会没收死者资金’的话里隐约想到资金被犯人没收了,多半就是这两种情况吧。”



“难、难道不是吗?不就是人死之后就没收资金吗?”



“当时诺曼所说的话似乎指的只有鱼住小姐一个人,不是所有死者都适用这条没收的规则。”



“那茶下先生和鸟屋尾先生的被害现场就应该能够找到他们的资金啊!”



“理应如此。然而事实上,他们两人的资金都不见了。这个事实正体现了这次‘黑之挑战’之中最为合理的体系。”



“怎、怎么一回事?”



“这同时也是在拍卖会上立于不败之地的唯一方法。几个死者的资金为什么会消失?如果不是被没收——那就是被人拿走了。没错,也就是说,在这场游戏中取胜的方法就是,拿出高于所有人的金额竞拍,保证将‘侦探权’掌握在手中,并且利用‘侦探权’,抢在所有人之前拿走死者的资金。”



“——啊!”



减少了的资金从死者那里填补。



所谓的“侦探权”,同时也是盗墓的权利。



“拿走死者遗物的人就能够一直当侦探……这场游戏简直是在讽刺我们呢。”



“怎么能这么说……不是这样的,我们……”



我能够说不是这样的吗?



侦探难道不是搅扰死者——搅扰过去的人吗?



实际上,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在“黑之挑战”中发掘过去的事件,打算让犯人与被害者的身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只要能够想到这个取胜的方法,就算在‘黑之挑战’中被选为目标,也是有可能存活下来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场游戏的确很公平,只不过自己幸存的前提是其他人的死亡。”



拿走死者的资金,用来保住自己的命。



这场拍卖会之中隐藏着一个令人无比厌恶的秘密技巧。



“而且不止这些,之后的事情才是重头戏。成为侦探的人拿走死者的资金——这场游戏由此给犯人营造了更为有利的环境,其原因就是资金本身也是组成密室手法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有人将资金拿走,这意味着——”



“让证据从现场消失!”



“没错。这次‘黑之挑战’之所以会采取拍卖会的形式,应该就是出于这个理由。要是把资金叠成砖块状放在铁栏窗旁边,说不定立刻就会有人发觉这是犯案手法的一部分。很难说犯人有没有充分时间将其回收,实际上,在第一起杀人案之中,犯人也的确没有这个工夫。然而犯人完全没有必要慌张,因为侦探一定会替他消灭证据的——”



“这、这是假的吧?”



“不,是真的。你回想一下第一个晚上的情况,七村先生是在结姐姐大人你之前进入现场的吧。”



“是、是啊……”



“当时他看到现场之后,应该就已经全部明白了。然后,他立刻将窗口下面的一亿元拿到手藏了起来,想必是藏在裹成一团的毛毯里,或者是背包里面吧。”



“就在那两三分钟时间里?”



“嗯。之后他设法支开其他人,让结姐姐大人你们暂且离开三楼,自己则回到现场把资金拿出来,藏到了别的地方。”



“那个时候……原来是这样……”



我丝毫没有怀疑他,完全对他言听计从。



越想越觉得……好不甘心。



“我觉得七村先生也许是在一开始听到拍卖会规则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取胜的办法和犯人的目的,毕竟他是双零级侦探呢。在全部理解的基础上,他大概暗地里决定了要配合犯人的计划。比如说……结姐姐大人你和他一起调查空房间的时候,犯人正在隔壁房间里作案……但他故意在空房间里逗留了很长时间,等待犯人完成密室手法。”



我和七村花了二十分钟在犯人消失了踪迹的空房间里调查。我并没有特别意识到什么,只是觉得我们为了调查得比较充分才花了这么长时间……但实际上时间完全在七村的控制之下。



“七村先生和犯人串通作案吗?”



“不,不能说他们是共同作案。说准确点儿,可以说是七村先生看穿了犯人的计划,让其为己所用。”



“怎么一回事?”



“犯人的目的是复仇,而七村先生的目的是钱,顺势配合犯人的计划,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大笔钱财。实际上,现在他的手上就有一亿日元了,虽然那原本是茶下先生的资金。”



“……那家伙!他果然不正常啊!难道他脑子里面就只有钱吗?”



“他的人品如何,我们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啊。以一般人的思维可能不大好理解,对他而言,金钱就等于时间。比如说花钱租用直升飞机,由此缩短的时间,就是人生中多出来的部分,简单来说,金钱就是看得见的寿命。我们应该一早就想到面对金钱他会采取什么行动的。”



“唔唔……不能放过他……”



七村的行为无异于对侦探名誉的玷污。



更何况,身为拥有双零级这个光荣称号的人,他竟然做出这种事,这搞不好会令我们全体侦探的职业道德都受到质疑。



“好了……”雾切仍然一脸冷静的表情。“我们言归正传吧,说回到一开始的密室。”



“好、好的。”



她的话让我恢复了几分冷静。



“犯人在空房间里绊住了七村先生和结姐姐大人,趁此时机悄悄进行密室杀人。他首先把茶下先生引到窗边,我想茶下先生应该是按照犯人的指示,将一亿日元用来垫脚,然后向窗外看去。下一个瞬间——”



倒吊着的犯人出现了。



这一幕一想就觉得恐怖。



“我认为犯人一开始为了将被害者固定在窗边,应该是将绷紧的绳子套在被害者脖子上将他绑在原地的。犯人按照抛套索的方法,将绳圈套在被害者脖子上,这是为了不让被害者从窗边逃离,或许也有可能是为了不让被害者喊叫。犯人将被害者的脖子紧紧勒住,但并没有打算就此将他勒死。”



“但这条绳子不就是为了杀人才准备的吗?“



“嗯,被害者脖子上除了掐痕还有绳状物的痕迹,原因应该就是这条绳子。犯人将被害者固定在原地之后,直接用手去掐对方的脖子。至于犯人究竟为什么要特意用手去掐死被害者,这是为了让我们认为犯人出入过密室。毕竟被害者是被掐死的,那就只可能是有人闯入室内直接动手杀人了。”



“结果我们完全被他搞糊涂了。”



“当时犯人自然是戴着手套的。这是为了避免在被害者抵抗时被其弄伤手,同时也是为了遮掩在被害者脖子上留下的指纹和手印。”



“这个犯人真是小心谨慎啊。”



“嗯,不过他大概没想到上下颠倒的掐痕会清清楚楚留在被害者脖子上吧,”雾切耸了耸肩,接着说道。“总而言之犯人将被害者掐死了。但是如果就这样将尸体放着不管,被害者就会倒在窗口下面,这样的话密室手法就很容易被人发现破绽。因此,犯人必须移动尸体。”



在我们踏进现场的时候,尸体不在窗口边,而是保持坐姿,把头搁在床上。



在没有进入室内的情况下,究竟有没有可能把尸体摆成这种样子呢。



“犯人确认被害者已经停止呼吸之后,首先把写着‘复仇成功’的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对方口中,这个小把戏也是为了让我们认为犯人曾经出入过现场。然后,犯人为了移动尸体,在被害者脖子上套了项圈。这个项圈跟绳子相连,绳子的另一头一直延伸到天台上。我们假设这根绳子是A,与此同时,犯人事先准备好另一根用来回收项圈的绳子B。这个项圈应该用螺纹钉之类的东西固定住了,只要一拉线就可以将螺纹钉松开,项圈就会脱落了。”



“嗯嗯,然后呢?”



“把绳子A留出比较长的一截,让它松松地垂在室内。犯人保持头下脚上的姿势,将双臂伸进室内,双手紧紧抓住这根垂下的绳子,然后按照跳绳时甩绳的办法,上下甩动绳子,让绳子挂在室内的床上。床头正好有块床头板,就是要让绳子挂在床头板上。”



“倒吊着甩绳啊……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接下来只要拉绳子A就行了,扯着项圈将尸体移动到床边。将尸体移动到位之后,只需要再拉绳子B,将项圈收回来就行了。就这样,我们所看到的密室完成了。”



“说得倒是很容易,但是用绳子拉动尸体是相当重的吧?茶下先生虽说没那么胖,但好歹五十公斤也是有的……”



“有可能是使用滑轮……也有可能是使用了什么比人力气大的强大道具。”



“——啊!”



我想到了天台上那样奇妙的东西,把手机里的照片给雾切看。



“不出所料,是电动汽车呢。因为不会发出引擎声音,用来偷运东西是最好不过的了。想必犯人是把绳子A系在车上,用它来移动尸体的吧。”



“你连车也懂?话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天台上有辆车?”



“挑战书上写了车的对吧。”



“嗯。”



“刚开始我想这样凶器可能只是列了出来,实际上并不会使用,只是个障眼法,但从手法来考虑,我觉得应该就是用在这里了。”



“怎么说?”



“关于车的使用方法,可以想到的是两种。第一种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用车来牵引尸体。另一种方法是在车内设置滑轮和绞车用来拉动尸体,车本身是作为隔音装置来使用的。虽然这两种方法都是用来移动尸体的,但最终采用的应该是静音效果比较好的那种。”



“但是他们居然把车放在天台上,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是不是犯罪受害者救济委员会用吊车吊上来的呢。



“这下密室之谜就解开了。犯人穿过铁栏窗将被害者掐死,然后用绳子将尸体移走。窗口下面用来垫脚的一亿日元,则被七村先生藏了起来。”



这就是真相——



我觉得无论如何也难以解开的真相,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雾切揭穿了。



“话说回来,三楼上面居然是天台,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这家废弃酒店才好,这么一改造谁看得出真相啊。”



“你想象力不够呢,结姐姐大人。从上下颠倒的掐痕应该能够推理出犯人是从上方出现的啊。”



“就算你这么说,那也很难想到三楼上面都没有了啊……”



“虽然结姐姐大人你说是三楼,不过实质上这个楼层应该是在五楼的位置。并不是三楼的楼上都没有了,而是我们所处的位置在三楼的楼上,至于天台就是真正的天台了。大概楼梯是经过了重新设置,从楼层数上来说,我们以为自己只到了三楼,实际上我们是到了五楼。你不觉得楼梯突然变得很陡吗?”



“这么说来……”



从天台上看到的景象实在很难想象只有三层楼高。



“那楼梯平台上写的楼层数是假的?大厅里的酒店构造示意图和房门上从‘3’开始的编号也是?”



“可能是犯人为了让我们产生错觉而事先准备的吧,也有可能是犯罪受害者救济委员会干的。”



“原来一切都是犯人为了利用天台而设计的手法啊……”



“顺带一提,你可以认为鸟屋尾先生被杀的时候,犯人所用的手法跟茶下先生被杀时一样。”



“我记得那天晚上走廊上为了让脚印留下来是洒了水的吧,但是并没有像是犯人留下的脚印。”



“没错,犯人大概注意到了门外的地上洒了水。那天晚上侦探宣布罢工,所以从大门进入被害者的房间也是可以的,但犯人似乎还是走了天台。犯人从自己房间的窗口出去,来到天台上,然后去往被害者的房间。”



那天晚上我听到的像是在拖动什么东西的声音,肯定就是犯人用绳子将尸体移动到床边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鸟屋尾先生虽然只有7000万资金,但想要铺一个50厘米高的垫脚台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在我们查看尸体的时候,资金果然已经不见了呢。”



“啊,原来是这样……是水无濑先生拿走了,所以他在第三次拍卖会上出的价才会比他手头上剩的钱多。”



“没错。他发觉了这次拍卖会的本质,并且打算把自己的发现付诸实践,可惜还是败给了我们。他之所以会失败,原因是企图用最低限度的金额取胜。难得他掌握了胜利的方程式,结果看来这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呢。”



“如果昨天是水无濑先生赢了,那还是会有人死的吧……”



“很有这个可能,是结姐姐大人阻止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真是这样就好了……”



实际上我只是拿着钥匙卡到处乱跑而已。



“说起来鸟屋尾先生房间里有个人偶……这是怎么放到房间里的?以那个人偶的大小是没办法从铁栏杆之间穿过的。”



“先把人偶拆开,穿过铁栏杆后再重新组装起来。我把人偶衣服脱下来看过,到处都是拼接的痕迹。之所以特意准备这么一个人偶,我想也是为了让我们以为犯人出入过密室。正因为那天晚上犯人的时间很充裕,所以他才特意编排了这么一出吧。”



两个密室的谜团解开了。



剩下的问题就是犯人是从哪个房间的窗口出去的。



“我说,雾切妹妹,犯人究竟是谁?”



终于接近核心部分了。



“根据符合条件缩小范围,自然就能够确定犯人的身份。”



雾切竖起食指说。



这个动作让我觉得窥见了一丝小小神探的风采。



“首先犯人的体型必须比较小,这样才能够穿过窄小的窗口。男性恐怕是不可能的,至少目前在这里的男性之中没有比女性体型更小的。”



——犯人是女性。



“然后是第一个消失手法。要想实现这个手法,犯人必须利用位于结姐姐大人你们视觉死角中的房间,也就是‘307’后面的房间。”



——第一天晚上,所在的房间在“307”房间之后的人。



“至于用来出入天台的窗口,虽然不知道在哪个房间……但我觉得十个房间之中应该只有一个房间里有这样的窗口。毕竟要是不止一个房间里有这样的机关,说不定会被其他人发现呢。只有这一个特定房间窗口上的铁栏杆可以卸下来让人出去。”



“你知道这是哪个房间吗?”



“很简单,犯人连续两天进行杀人行动,也就是说犯人连续两天使用了那间窗口有机关的房间对吧?那个房间就是通往天台的出入口。”



——连续两天住进同一个房间的人。



那个房间里的窗口就是秘密的出入口。



我打开笔记本,查看当天房间的分配情况。



第一天晚上和第二天晚上住进同一个房间的人——只有一个。



“没错,犯人就是夜鹤冴。”



怎么会……居然是那个寡妇……



她住的是“307”号室。



她就是用那两条伤痕累累的纤细手臂掐死两个男人的吗。感觉让人难以置信……但与此同时,我又隐约觉得她做得出这种事。



不过等一下……她住进“307”号室难道不是巧合吗。



她并不是自己选择这个房间的。



“我说,雾切妹妹,第一天晚上我们是用扑克牌确定房间分配的啊,夜鹤女士应该是没办法自行选择‘307’号室的……难道她是偶然住进了那个有秘密窗口的房间?”



“不,当时在发牌之前,夜鹤女士拿起扑克牌用手摸过。她假装确认牌上有没有被人动手脚,实际上是自己在牌上动了手脚。我想她应该是在那张‘4’上面划了一道痕吧。”



原来她是在那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自己的犯罪铺好了路吗。



第二天的房间分配是按照出价金额的顺序决定的。虽然拍卖会上局面比较混乱,但在排序上让自己比较靠后大概也不算难事,只要出价比较低就行了。要是结果自己没能分到“307”号室,杀人行动改到另一天就可以了。



“咦?但是发生第一起杀人案的那天晚上,夜鹤女士一直跟在走廊上负责监视的美舟小姐聊天啊,她们两个人是互相给对方做不在场证明的吧。”



“用来杀人的时间是十分钟,移动尸体和回收绳子然后回到房间要花五分钟,剩下的五分钟跟美舟小姐聊天,这样就没有矛盾了。她为美舟小姐做不在场证明的同时,更是强调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原来是这样……”



在短短二十分钟内完成犯罪应该相当困难,而且还需要保证将被害者掐死。为了这一天,她一定经过了反复的训练。



“顺带一提,昨晚我查看了一下问题所在的‘307’号室窗口,但铁栏杆没办法卸下来。犯人肯定是估计这个机关再也用不到了,所以把它封上了。”



“再也用不到了?”



“没错,至少同一个手法是不会再用了……准确来说应该是不能用了。”



“为什么?”



“是不是因为剩下的一个目标人物个子太矮,就算用钱来垫脚,颈部也达不到窗口的高度呢?”



“啊……美舟小姐!”



“嗯,我想她应该就是最后一个目标,只不过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我只能说是‘听到了死神的脚步声’……”



“这样就够了,我们要保护她。”



“……谢谢,姐姐大人。”



雾切好像稍微松了口气,说道。



说了这么一大通理论,要说出其中唯一一件难以确定的事情,她心中大概觉得有些不安吧。



但是关于她听见的“死神的脚步”,我见识过这样的先例。看来她好像能够感应到与别人有关的死亡。



“不知道犯人打算怎么杀她呢。”



“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应该也有可能会用枪。”



“要是这样的话,只要犯人从上面倒吊下来,射击室内的目标,那就会形成第三个密室了!”



“子弹是有弹道的,只要检查一下尸体,很容易就能判断对方是从哪里、从什么角度开枪击中被害者的。这样一来,犯人从窗口开枪的真相一旦暴露,那么在天台上用过的手法就会全部曝光了,所以我觉得犯人不会用这个办法。”



“原来如此……”



凶器列表上面还有铁锤,不过这可能只是障眼法。



“既然不知道犯人打算怎么杀害目标,那我们也谈不上保护。所以在余下这场拍卖会上,我们只能让美舟小姐取得‘侦探权’,以此确保她的安全。”



“拥有‘侦探权’的人不会被杀,这条规则犯人会不会遵守啊。”



“都到了这个时候,犯人应该不会做出违背规则的行为。”



“安全起见,还是让七村先生指认犯人,让‘黑之挑战’结束比较好吧?”



“我不是说过吗,他已经没用了。在这次的‘黑之挑战’中,他反而会支持犯人取胜吧。目前他还摆出一副中立的面孔,不过到了关键时刻,他很有可能会与我们为敌。我认为我们不能刺激他,应该采取放任的态度。”



双零级的侦探竟然会为了金钱不顾名誉,这简直让我难以置信。



“结姐姐大人,接下来就是决战了。我们要在对方所设计的游戏中取胜,给‘黑之挑战’划上句号。”



“你有取胜的把握吗……?”



我心中满是不安。



“没有什么不可能,”雾切这样说着,嫣然一笑。“我会堂堂正正赢得胜利。你说是不是,姐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