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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1 / 2)





  就听梁颤说道:“你是对的。”

  他等了几秒,没见梁怀洛应答,缓缓上前一步,“洛儿,你不回答,是不肯原谅爹吗?爹一直以来眼里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你身上,说白了一切也都是为了你……”

  梁怀洛眨了眨眼睛,他不能再这样被封穴站在这里,对他而言,梁颤手里握着的火把是眼下最为致命的东西。

  严焯非在点了他穴后没有杀他或许就是为了想让梁颤亲自动手,可是严焯非却没有想到梁颤再如何憎恨清欢渡,他也不能否认清欢渡就是他儿子的事实,他怎么会对儿子下得了手呢?

  就在犹豫的这瞬间,梁颤好像得到了什么答案,看着梁怀洛的眼神不再有温度,他缓缓后退了两步,梁怀洛看见梁颤眼角流下了两行泪,好似决定了什么,便听梁颤开口道:“也是,爹不是个好父亲,或许你觉得爹一直把你当做是辅佐爹的工具,可是再爹的心里,你一直都是爹的好儿子。”

  梁怀洛:“......”

  梁颤说着,原本发颤的手颤的更加厉害了,不是经不起打击,是经不起这些年来梁怀洛表面上对自己无尽顺从,实则一直都在反抗,他好像能想明白一切,又好像想不明白,就像他从来没看懂过梁怀洛一样。

  梁怀洛视线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火把,生怕梁颤一个激动,将火把落到了地上,或者只要他情绪一不稳定,火把落下一点火舌,这里都能瞬间被燃起来——严焯非为了以防万一,在走时将这间屋子撒上了星星点点的油水。

  他没有放弃可以复仇的任何一个机会。虽然这个机会是梁怀洛给他的。

  空气中一直都存在一股淡淡的油腥味,可是梁颤却没察觉到,或者说他早已对任何事产生了抗拒,就像梁怀洛此刻也在抗拒他的认错一样。

  但梁颤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小跑的脚步声,梁颤倏地抬头去看向门外,似是害怕又像是惊慌,他看见严焯非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脸上带着诡异又嘲讽的笑。

  脚步声也在门口停了下来。

  梁怀洛眨了下眼睛,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

  严焯非得意的神情在梁颤眼里是一种冲击,梁颤认为,无论什么事,他可以允许自己儿子的背叛,可以允许多年喜欢的人心里从来没有他,可以允许没了一切,但他不能允许这个人此时看着他们像在看笑话一般,等待他们闹僵闹翻,期待的是他们自相残杀。

  严焯非勾唇,抬起手在脖颈间比划了一个“死”的动作,随后他指了指自己的地下,正想要提醒梁颤,不要激动,注意地下,就见梁颤瞪着这边。

  梁颤沉重的喘了一口气,气急之下竟是忘了自己手上还拿着一根火棍,刚举起这只手,火焰就好似被风隔断,一点星火在梁怀洛眼中坠落。

  严焯非哼了一下,在他步履蹒跚转身离开的那瞬,梁怀洛心下一狠,自行打断了那一处死穴,一股难以抑制的感觉从喉呛涌出,血顺着他嘴角流下。他没时间多想,在那一点火苗落地之时快速揽了一把梁颤,谁知梁颤竟还死死握着这根火把。

  梁颤还来不及低头去看,只觉手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火把飞了出去,落地不到一秒便火光四起,随着地面像无数条蛇一般快速像他们窜来。

  梁怀洛二话不说,顾不上任何,拽上他的手臂就将他往一处扔去,这仅仅发生在很短的瞬间。

  梁颤也在这时看清了地面上的几摊油渍,火舌一碰见油渍又随着它们迅速逃窜开来,不过数秒便蔓延上了屋顶,他非常清楚,那会是个更可怕的地方。

  在一个房梁柱有些颤巍巍的“咔”了一声时,就听见已经到后门的梁怀洛回头冲他喊了一声:“臭老头子!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梁颤回过头看去,他此时站在汤沈元平日喝茶一张案几上,质量居然还很好,而他需要跳过绵延在它边缘的火,才有机会出去。梁怀洛看见他依旧这么傻站着,犹豫了那么一瞬间,骂了一声“妈的”,又跑回了去。

  李公公已经没救了,梁怀洛费尽心思将梁颤拖出来时,梁颤也已经晕了过去,他的身子向后拽着梁怀洛,大腿原是受了伤,被人这么一拽,便也没支撑住,梁怀洛便随着梁颤一同往后倒了下去。灰黑的浓烟还在不停的从屋子里窜出,经过他的头顶,额头沁出了汗,他一边看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

  不知是因为吸了大量的烟还是怎么回事,梁怀洛这时心里闷的可怕,就好像方才犹豫的那一瞬间,竟然是在想他该不该救人,虽然在他心里自己从来算不上好人,可是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需要好好的认清自己的内心了。

  他确实……确实在那一瞬是想放弃的。

  要是他放弃了,那么他就是那个见死不救的人,而那个人还是他的父亲。可是他最终回去并不是因为梁颤是他的父亲,他们直接从来没存在过父子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梁怀洛在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了。

  梁怀洛转头看向昏死过去的梁颤,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又松了一口气,撑着地缓缓站起来的同时朝前踉跄了两步,大腿传来的疼痛已经让他有些麻木,他将梁颤往后拖了几米,让烟不再能靠近,随后梁怀洛走进了那件房屋,脱掉了自己的外衣。

  有一个触感柔软的东西从他的衣服里掉了出来,梁怀洛捡起汤言页亲手绣的荷包,上面绣的“四不像”此时正定定的看着他,梁怀洛忆起那晚,答应汤言页的事,她醉了一心便想除尽他们梁府,他那时也应下了。

  梁怀洛淡笑了一下,将这“四不像”裹进他的衣服里,没片刻犹豫,将这两样东西丢进了这间早已烧成片红的屋子中,才一步一步离开。

  皇上醒来后,第一时间命人熄了这场大火,浓烟渐渐熄灭,很快也有人发现了梁颤,他朝外头大喊了一声,护卫兵跟随在皇上身后匆匆而来,跟在后面的还有汤府一家。

  汤言页情不自禁往前迈开了步子,想上前去看看,却再次被人拦了下来,汤言页原以为是步储,可她一回头,汤沈元紧紧拽着她的手臂力道加重,紧皱着眉道:“皇上在那,你给我安分待在这儿!不许再乱跑。”

  “爹!”汤言页忍着哭腔回头看向那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却什么也说不出,火势已消,她不过想去看一眼而已,汤沈元明知她在担心什么,只要确认了梁怀洛安好,她又怎么会乱跑呢?可是汤沈元此刻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同当初苦口婆心劝她嫁给梁怀洛时简直是两个模样。

  “页儿!”

  汤沈元本就是个不善沟通的,顾娟云看不下去,便主动说道:“既是有人,那说明洛儿没事的,他在里面那么久,或许早就比我们先一步出来了,页儿在这儿看着也是看着,只是眼下情况不同,那是大今圣上,不可无礼。”

  汤言页还是不解,怒着眉眼,她从没有过规矩,此时自然也是忘了的,便有生有一次反驳了顾娟云:“圣上又如何?!我去看看我的夫君,又有何无礼之处?你们当然……”

  “啪!”

  汤沈元向汤言页脸侧挥过一掌,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汤言页捂着脸不甘示弱的看着他们,顾娟云没生气,也急道:“公爷!这是干什么!”在如何,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孩子。

  汤珧赶忙上前,将汤言页拉开一段距离,一时也不知到底该劝哪边。这一晚发生的事让汤珧本就烦躁,他抬眼向步储示意了一眼,步储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大公子是让自己去看看。

  步储走了过去,站在那群军官的身后,黑夜中两者的衣服都看不出太大的差别,没人发现有人混了进去,虽然步储自己都没弄明白为何他能来而汤言页不能,但他还是认真看着,耳边也响起了护卫兵的声音,“回禀皇上,梁大人还有气。”

  皇上:“再没发现其他人了吗?”

  护卫兵隔了一秒,才道:“此地只有梁大人一人。”他说着,也轻轻往身后挪了几公分,生是怕有人发现了旁边暗红发干的血迹,道:“应该是梁大人逃出来了。”

  皇上“嗯”了一声,“人暂且先带回去。”

  “报——”

  “皇上,屋里搜出两件颜色不同的衣服残渣。”一个护卫兵将那黑色掺着灰,和白色已经焦黑的布料呈了上来。步储视线定在那白色的料子上,握紧了拳头,那白色布料是二公子今日穿的,他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四千还在他耳侧抱怨着,二公子很适合白色,那时他便认真看了两眼。

  步储没想太多,也没继续听下去,便转过身向汤言页他们走去。

  汤珧见他回来,问道:“什么情况?”

  “只有梁大人逃了出来。”步储低垂着眼皮道。

  汤言页身子一颤,死死的盯着那处,好像没听见步储说的话。之后汤珧和步储说了什么她也一句都没听进去,目光仍旧盯着那处,仿佛不把人盯出个窟窿就不罢休。

  很快一个人朝他们这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