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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2)





  齐萱慌而懵懂,摇着头,却不知自己在摇个什么劲。

  齐芷却是寒着脸,说了一句:“那些龌龊玩意,最后一点灰烬都已经飞光了。”

  “阿萱,你应当知道后怕。幸而是我亲手烧的。”

  齐萱唰地一下白了脸。

  她颤抖着唇,双手紧紧捏着织花襦裙的一侧,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齐芷才听到这个一惯温顺到有些怕她的妹妹带着哭腔,挤出来几个字:“那、那不是龌龊玩意。”

  齐芷愣了一下,先是深蹙眉,便将女戒卷起来:“信那些私相授受的东西,是要命的。要命的,阿萱。”

  齐萱摇着头,几乎是哽咽了:“你不懂。我不是信那些东西,我、我……”

  齐萱一时说不下去。

  齐芷蹙眉更起:“我是不懂你在想什么。阿萱,不要把大好年华空抛纸墨,女儿要贞静。”

  她走上前,从刺绣底下露出的一角抽出书来,瞄了几眼:“这些精致的淘气,不要读了。”

  长姐如母。

  齐芷收走了齐萱房里绝多数的笔墨。

  齐萱记得自己那时夜半几回哭湿了枕巾。

  自那以后,丫鬟婆子看齐萱越严,深闺中的齐萱,哪怕是顶无聊的时候,也寻不着半点写东西的机会。

  “只可怜了……”齐萱想起旧年,禁不住喃喃,一时又住了口,心里又暗恨。

  贞静,从与德,女戒,女训。

  这些真正该湮没的东西,哪里敌得过话本的文字中瑰丽无双的鸾凤飞龙,弹剑而歌。

  明月笔下文章。

  然而,她梦里的世界,她付出了诸多心血的文字,都被付诸一炬。

  她知道阿姊是为了她好。

  甚至,阿姊或许是对的:这个世道,不容许女子有自己的梦想痴念。

  她痴迷于创作的话本,在闺阁以外的世界,那些执笔的男子都认为这是淫艳之类,不值大雅之堂。

  何况是在闺阁之内,更是对这些东西如临大敌。

  阿姊或许是对的……女子只能以夫家父家为重心,不能存自己的重心与梦……

  齐萱彻底没有了看猴戏的心情。

  或许,阿姊是对的。

  但是心底的那股郁郁与暗恨,经年未散,始终幽幽在眼前。

  齐萱回头看了一眼,还是自走开了,没有主动上前与齐芷言语。

  谁知道她回去看到那手稿的灰烬微末时的痛苦?

  将军老后堂,士子绝仕途。莫过于此。

  ――――――――――――――――――

  再过几日,齐芷的虚岁快要满十九了。

  她年纪有些大了,闲言碎语再浮起,但是婚事却仍旧拖着。

  那边的婆家只说是儿子仍旧要备科考,暂时不能分心,连婚事也要延后。

  又说儿媳的年岁要稍大些,懂些事再过来也不错。

  是以及笈定亲,至今拖延三年。

  而她不出阁,下面的妹妹们的婚事,也只得压着。

  齐芷叹了口气,暂且抛开愁绪不想,仍旧摇着扇看着猴戏。

  只是越看,越觉得这只呆猴儿,似乎是在冲她笑?

  耳边忽听那耍猴的婆子一声呀道,竟然是跌了一跤。

  齐芷耳边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有些嘶哑,很是生涩,音色却极为动人,是个女子的声音,说的内容含糊不清。

  齐芷清楚地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与尖叫。

  至于那是婢女发出的,还是自己发出的,她一时也分不清。

  因为那女声是从那毛猴嘴里漏出来的!

  ☆、第7章

  众娘子赏猴戏的地方是在齐府后园一处略高的雅致亭子里,亭子边角挂着金铃,后边通着长廊,直通内院。

  二亭子四面度挂着薄薄的纱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