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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深宫内闱(1 / 2)

85深宫内闱

此时此刻,兰芽当真希望自己都不明白;可是就事论事,她却不能不承认,她终是明白的。

她向上一礼,道“大人将我等带回灵济宫来,那晚在路上已是与仇夜雨结下梁子。冯谷是中间人,又已死了。相信此时仇夜雨一定早已发现了冯谷的尸首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追踪我等的下落。”

兰芽垂首,目光落在地砖上“既然牙行买进我们的名义就是送进宫的,那如果我等一个人都不阉,宫里没有因此而多出几个小内监那么仇夜雨自然便捉住把柄了。”

兰芽深吸口气,抑住心底疼痛“说到底,他们几个原本是代我们几个受难。磐”

“嗯。”司夜染只淡淡应了一声,道“你出去吧。”

兰芽却不起身,依旧叩头“大人,小的还有一事不明,请大人明示。”

司夜染冷哼“你问来问去,不过是问虎子的去处~”

兰芽垂首“正是。请大人明示,否则小的总难免来叨扰大人。候”

司夜染手上毛笔转了个圈儿“好大的胆子,你要挟我”

“小的不敢。”兰芽揣摩着他的语气,觉着他仿佛并未动气,便说“大人本已允了小的,让小的去跟虎子学骑马。那至少在小的学会骑马之前,虎子总不能离开不是么”

原是送行回程中的那么一说,兰芽此时却也拿来当了口实。司夜染睨着兰芽的发顶,面上难辨阴晴。

兰芽实则自己心底也是打鼓,不过豁出去了。

半晌,司夜染又是“嗯~”了一声,说“你下去吧”

兰芽心底一喜,仰头去望司夜染,继而重重磕头“谢过大人”

司夜染冷嗤“你也不必谢我你从前说的倒也有理,有你在,那小子才能听话;我不过是用你来牵制他罢了。何须你这般摇头摆尾”

兰芽告退离去,背转身儿后忍不住吐了吐舌。

他才是狗呢

兰芽亲眼看着虎子进去,她就站在院子里没离去,立着耳朵细心听里头的动静,生怕虎子进去之后又跟司夜染吵起来,那就前功尽弃了。

她这么偷听动静,自是不合规矩,初礼走上前劝退了两回,兰芽却不肯走。被初礼撵得急了,她索性说“不如礼公公使规矩,让锦衣郎一顿板子将我撵出去便罢”

初礼原本有此职权,从前也不是没使过,可是这回是兰芽,他左右思量了一下,还是作罢,依旧柔声劝“兰公子,且去吧,里面但凡有什么动静,奴婢都替兰公子听着;若有不妙,定然差人报给兰公子知道。”

兰芽摇头“我不。”

初礼再劝“兰公子”

兰芽跺脚“我不,我不”

门内伺候的初信悄没声儿地走到门口,朝初礼点了点头。初礼便明白,里头的会见要结束了,这才不跟兰芽计较了,赶紧走到门口去。

虎子随即走出来,面上严肃,可是眼中却没有太多的怨恨。

兰芽忙奔上去,按住他手臂,轻声问“没吵起来吧”

虎子轻笑,摇了摇头。目光灼热地落在她面上“原本也想吵,更不甘心给他下跪,可是一想到事关到你的脑袋我一想你要是没了脑袋,光一个空脖子,该有多难看啊,我就忍下来了。”

“你呀”兰芽忍不住掐了虎子一下“其实我知道,你闹归闹,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儿,必定也能忍辱负重的。”

他毕竟是袁国忠的公子。袁国忠大人身在辽东,左有蒙古,右有女真;前有宦官监军,后有朝廷掣肘,他却能纵横捭阖,平息四方纠葛这样的能耐,虎子耳濡目染定也能学到几分。

“我不是不能忍,从前我只是不想忍。”虎子深深望着兰芽“可是从今起,我却会听你的话,我要忍。从此,你可放心了”

兰芽嫣然而笑“好,拉钩上吊”

兰芽只顾着跟虎子欢喜,初礼眼睛却尖,看见兰芽背后的窗棂处,那一抹如水如烟的身影。

初礼跟初信忍不住对了个眼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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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夜染这日在御马监衙署处理完了公事,初礼便急匆匆入内禀报,说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有请。

司夜染微微一笑“该见见了。”

明宫宦官共设二十四衙门,内含十二监、四司、八局。司礼监居首位。

司礼监领头的便是掌印太监怀恩。怀恩之下又有秉笔太监、随堂太监等。紫府便由司礼监提督,紫府督主公孙寒便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

因司礼监代表皇帝撰写诏书、批改奏章,怀恩大权在握,被敬称为“内相”。

司夜染亲入司礼监,进门便是一恭到地,连声颂“恩师,弟子来迟一步,恩师海涵。”

司夜染也出自司礼监所设的内书堂,司夜染便始终尊称

怀恩为恩师。即便此时他所主管的御马监已经俨然成为二十四衙门中排名第二的,仅次于司礼监,他仍旧在怀恩面前执弟子之礼。

怀恩年已不惑,生得斯文俊逸。上了年纪后微微有些发福,倒更显得和蔼。

怀恩便笑“小六,你不必这般拘礼。来来,坐,吃茶。”

两人寒暄已毕,怀恩便入正题“咱家监守司礼监,帮着皇上处理政务,真是须臾不敢分神。”

司夜染躬身“那是。”

怀恩道“于是紫府事物,咱家便也都托付给公孙大人,寻常小事咱家倒是不过问的。只是近日来紫府却接连出了几桩事,还闹出了人命,咱家就不能不管了。”

司夜染也没装傻,直接回答“弟子也听说了。死的人是冯谷。”

怀恩面上的笑便都收了“这个冯谷死得蹊跷啊”

司夜染点头“听说那晚天空飞来神秘飞禽,却不知都是什么。”

怀恩目光扫来“冯谷非但是紫府的人,归属我司礼监,他更是辽东的监军太监,刚刚回了京师。他便这么死了,而且死得这样奇怪小六,你不觉得这事便格外蹊跷了么”

司夜染避重就轻“公孙大人是断案高手,相信大人定然能早日破案,还冯谷一个公道。”

怀恩蹙了蹙眉“咱家今日叫你来,便是想跟你问几句体己的话没死在你灵济宫地界上,不过却也距离那边不远。”

怀恩端起茶碗,用杯盖拨了拨茶末“实不相瞒,咱家这里也有探子来报,说亲眼见有人带着他往你灵济宫的方向去了小六,我今天要问你一句实话冯谷的死,究竟与你有否相关”

司夜染便笑了“这世上从来不乏有心之人既然有人想要置冯谷于死地,死前便再引着他来我灵济宫地界走上一圈儿,顺便再嫁祸于弟子此正可谓一箭双雕之计。”

怀恩思量着“果真与你无关”

司夜染恭恭敬敬答“恩师不妨回想,弟子可曾与冯谷伴伴有过龃龉冯伴伴监军辽东三年,三年中未曾回京;而弟子今年刚不过十六岁,三年前还是小孩子弟子又为何要加害冯伴伴”

怀恩只得放了司夜染去。

司夜染走得远了,怀恩隔着门棂,遥望那年轻蓬勃的身影,不由蹙眉。

司夜染最大的资本和借口,便是他的年幼。

便是什么告到皇上面前,皇上也都只一笑“小六年幼无知,怀恩啊,你多担待。”

司夜染出了司礼监,本想回灵济宫,中途却被昭德宫内侍长贵给截住。长贵笑嘻嘻跟司夜染说“贵妃娘娘叫呢,司公公快些去吧。”

司夜染十分厌烦长贵那笑嘻嘻的神色,却没露出来,只掏了块银子塞长贵手里,笑笑去了。

司夜染急急入了昭德宫,抬步上月台。门口侍立的小内监忙打起帘子,躬身问安。司夜染低声问,“娘娘午睡可安”

小内监识得眼色,压低了声音,“睡了,却辗转反侧。醒来便嚷着额角疼,刚传过太医来瞧。”

司夜染立在门前怔忡了下,这才满面堆笑进了宫门去。

宫女见是司夜染来,忙打起二道帘子,只剩下最后的珠帘。隔着珠帘,贵妃斜倚绣枕,笑骂,“你个猴儿崽子越见忙了,连给我请个安,都要我三催四请方来。”

司夜染抬手拭了拭汗,转头望了眼伺候在畔的宫女。贵妃一笑扬手,“你们都退下吧。”

司夜染见宫女都退去,这才堆起笑来,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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