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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庶女只想长命百岁第45节(1 / 2)





  这场宴会可以说是她在文府立身的第一战,如果预备好了,在下人里的威严自然能立起来。

  云幼卿也清楚这点,故而对宴会预备格外用心,大到选定地点、菜色准备、要请哪个戏班子,小到桌上用什么样式颜色的碗碟,厅内如何布置,都极为仔细。

  文姝晴见为送她之事府中如此忙碌,也与文夫人说了几次,不过这日来到定颐堂,将要开口的话却被文夫人给堵住了。

  文夫人连日都是家常装扮,今日难得在贴身袄裙外加了一件颇为华丽正式的湖绿色流云万蝠缂丝褂,加长盘着的圆髻上斜插一支点翠嵌大珠雀钗,颤巍巍的流苏垂在鬓边,衬得面容神情愈发沉静威严。

  文姝晴新奇地道:“嫂嫂今日装扮如此用心,莫不是因我要走,特来赶我提前些了?”

  她不过是打趣一句,文夫人将手中盖碗一合,撂在炕桌上,似笑非笑道:“你若非要如此想,我也没法子。”

  “嫂嫂~”文姝晴不大乐意了,凑过去搂着文夫人道:“你都不疼我了。”

  文夫人冷哼一声,“回家一趟就要拐我一个女儿,我膝下不过二女,你要拐我幼女远离家乡嫁入京去,叫我如何疼你?”

  文姝晴听了却顿时大喜,忙道:“嫂嫂这是答应了?”

  “户部尚书府的嫡二公子,何等优越的身份,何等难得的一桩婚事,我若还在推辞,岂不是显得我假作清高了?”文夫人拍了拍文姝晴的手,“你能为他对我张开口的孩子,品性自然是没得说的,我这月余冷眼看着,也确实不错。澜心嫁到户部尚书府上,于咱们家也有莫大的好处。”

  她细细陈述着其中的利弊,倒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

  文姝晴望着她半晌,忽然复凑前去,搂着文夫人道:“阿嫂你就放心吧,斐哥儿的人品是没得说的,课业也是极好的。这不一路奔波来的金陵,也没好生修整几日,匆匆下场考的县试,原说不过是进考场里感受感受,不想一考却真中了!虽说不及咱们翰哥儿那般天纵英才吧,也算是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了。

  阿嫂你若还不放心,便将他放在眼下再考察些时日。赵家祖籍就在金陵,他要参考府试,自然也要留在金陵。我那大伯上回信里说修书与兄长,希望斐哥儿再在咱们府中借宿一段时日,阿嫂您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能慢慢考察他呢。”

  文夫人先白她一眼:“哪有那样夸自己侄儿的,传出去叫人笑话。”又道:“借宿之事老爷与我说了,亲戚里道的,这样行事也便宜,我是认同的。斌哥儿县试也过了,也要跟着继续考府试吗?”

  她是话赶话到这随口一说,文姝晴却叹了一声,道:“知子莫若母,斌哥儿的斤两我是知道的,若论天赋,是万不及斐哥儿的。他县试过得侥幸,名次就不怎么好,我问他的意思,他说先试试,便是过不去,也能积攒一些经验。

  我想着也是这话,那就叫他考着吧。不过京里那边我们家老爷要升迁了,我实在是得回去操持家事,不然宾客来往人情走动上,我们家那口子是半点指望不得的。”

  她郑重地向文夫人道:“我带着婉姐儿回京,就把斌哥儿托付给嫂嫂了。”

  文夫人拍拍她的手:“你只管放心。叫斌哥儿和赵斐还在望春馆里住着,那里离翰哥儿的外书房近,咱们三个探讨着学习,必有进益的。”

  文姝晴点了点头,紧紧握着文夫人的手,“我信嫂嫂,胜过信我自己。”

  其实对于澜心的婚事,她并不是没有遗憾的。

  原本想着侄女做了媳妇,成就一桩美事,澜心那孩子性子活泼心里却是有乘算的,心地温厚重亲,她最清楚不过,心里也喜欢极了。

  不过正是因为喜欢,她才没有在这一桩婚事里作梗,甚至使劲浑身解数促成这一桩婚。若是她有心阻止,两边往来全靠她在中周旋,只要多说或少说一两句话,这桩婚事便断然成不了。

  但她是澜心的姑姑,也是文家的女儿。

  作为澜心的姑姑,她希望澜心能嫁得好,赵斐身为户部尚书之子,天资聪颖多受赞誉,日后进了官场有他父亲扶持,前途定然光明远大,澜心嫁过去,一个诰命夫人是不愁的,远胜嫁与赵斌,即便她作为人母,也不能闭着眼睛说赵斌胜过赵斐。

  况且赵斐又是个心里十分有成算,底线分明的孩子,若娶了澜心做媳妇,他定然会珍视澜心。无论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一桩绝好的婚事。

  而作为文家的女儿,她更要用心促成这桩婚事。

  文家是皇商,赵家顶梁柱管户部,虽然皇商领内帑钱粮,算下来是与内廷司挂钩,但文家当年在众多皇商之中并不算头一等的,如今位列天下皇商第一,除了文老爷的经营手段,难道就没有与赵家的姻亲关系、赵大人的照顾在里头吗?

  如今两家亲戚关系不算很近,但若是澜心嫁了赵斐,那就是实打实的亲家了。

  至于澜心嫁过去的日子,文姝晴心里确实不愁的,赵斐生母已逝,府内老太太这几年身体愈见不好,对家事有心无力,且这些年她与赵老太太也自有平衡,绝不会叫澜心在老太太手里受了委屈。

  至于如今府里的太太马氏……还不知几时才能从家庙里出来呢,往后在府里,头又能抬得多高呢?还能在澜心面前拜婆婆谱不成吗?

  文姝晴心中将桩桩件件算得分明,这会见文夫人点头,也是真的开心。

  等回到望春馆里,她铺开信笺却未曾落笔,只是叫人唤了赵斐来,委婉地说起赵大人托她的事。

  赵斐是早就知情了的,此时深深作揖,向文姝晴拜道:“侄儿若娶得文二姑娘为妻,只要二姑娘不弃,必定一生一世视她如珍宝,敬她护她,与她白头偕老。”

  文姝晴深深看他一眼,心中暗暗惊疑,“你……就没什么别的想法?你大哥娶的可是太傅嫡孙女啊。”

  “斐天资不算上佳,却素认勤能补拙,也信天道酬勤。官位、前途,是要自己打拼来,娶妻娶贤娶合心顺意,家世高低又有何紧要?若真沦落到官场晋身要全靠岳家扶持,那还做什么男儿。”赵斐字字铿锵。

  文姝晴听了垂眸半晌,道:“我只记得你见过澜姐儿两面。”

  赵斐垂着头,似有些羞意,“上月廿八,二姑娘出府逛街,我们二人在书局中见过一面,后来又碰面一次……二姑娘文采斐然,满腹韬晦不亚男儿,若非是女儿身,定然能建功立业,光耀宗族门楣。”

  说到后头他却来了精神,文姝晴听了哭笑不得,“你这是娶媳妇还是结交友人啊?”

  “要并肩走一番世路,几十载光阴漫长,若不能惺惺相惜志气相投,真正交心怕是困难啊。”赵斐道。

  文姝晴摇摇头,有些不赞同,却没说什么,只是道:“你这样想也好,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二叔去信,叫他转告你父亲了。这种事情,女方家先开口是不好的。”

  赵斐应下,又再度向文姝晴作揖道谢,“叔母照护疼惜之心,斐永世不敢忘。”

  “你们好好的,我就觉着什么都好。”文姝晴摇头摆摆手:“何必说这些呢。”

  懿园里,未心兴冲冲地拉着锦心、澜心试工坊里送来的头茬新制出来的胭脂,小巧的瓷盒里盛着红嫩清透的膏子,另有一匣是染上胭脂红的丝绵,均散发着不俗的香气,似是冬日雪后清新的梅香,又混合着淡淡的玫瑰香,佐有浅淡清新的竹柏香,颜色也是如冬日盛开的红梅那般明艳透润。

  未心美滋滋地献宝,锦心用小指抹了些胭脂膏子下来,红润的胭脂附在白皙的肌肤上,颜色比盛在盒子里时看起来淡了些,却更有韵味。

  颜色净透,一层薄红,不过浓不过艳,便似那枝头上静静开放的红梅花,雅艳合中,娇净宜人。

  便是以她的眼光看来,也是过得去的。

  凑近鼻尖清嗅,香气清幽绵长,梅香与玫瑰香融合在一起,既雅又艳,竹柏气味不重,但给这膏子添了许多清新滋味。

  锦心手向后一伸,婄云忙递了浸湿的绢帕来,锦心慢慢擦拭着尾指上的胭脂红,微微颔首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