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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甄和李煦说了好半天, 他才臭着脸答应什么都不说。

  直到下船的时候,华甄才倏地察觉到怪异之处,明明自己才应该是觉得委屈那个, 怎么还得她哄着他?

  华甄是私自出府,回府的时候也小心翼翼。

  等华甄到附近时,看到侯府有侍卫在巡逻,她硬着头皮,在想象府中的情况。

  她下马车的时候踉跄一下, 差点摔了。她扶着马车慢慢站稳,打算直接从后门回去, 就说自己贪玩跑了出去,威平侯他们再怎么样, 总不会逼迫她做别的。

  李煦从后握住她的肩膀,华甄回头, 他也跳下了马车,把她背了起来。

  华甄心一惊, 连忙道:“你快放我下来。”

  他回头说:“你走回去威平侯和长公主就能看到你在外做了什么, 他们可是夫妻,比你经验多多了。”

  华甄被说得脸红,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府内的侍卫明显比起往常减少了, 巡逻也不像从前一样严谨, 华甄四处张望, 心猜威平侯他们大概是知道谁带走了她。

  李煦不费吹灰之力把她带回了院子, 她一下来就催促他快些离开, 李煦道:“我只答应过你不说, 又没说不见威平侯。”

  华甄道:“你走不走?你不走以后我们就别见面了。”

  李煦小声抱怨一句她听不清的话, 华甄皱眉看他, 他不情不愿,只得听她的话离开,临走前还捏了一下她的脸。

  华甄不管他,她整理身上的衣物,遮住脖子下的红痕,而后又摸了摸发热的脸,回自己的屋子。

  威平侯和长公主都在屋子里焦急地等着,他们一看到华甄回来,立马站了起来,急忙问她去哪了,长公主连忙看她身上有没有伤。

  华甄无奈道:“太子昨晚找我出去看焰火,我自己也想看,就答应随他出去的。”

  威平侯气道:“我就知道是他!那小子是不是要挟你了?如此嚣张,我待会就进宫去找陛下。”

  长公主也不拦着威平侯,她本来就不喜欢李煦的性子,女儿失踪一晚上,现在更是恼火,她握住华甄的手,开口道:“甄儿别怕,让你爹去,以后你也不要再去东宫受折腾,小小年纪就一副暴躁易怒的臭脾气,以后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

  华甄握住他们两个的手,无奈说:“不是他的错,他昨天一天都没过来,晚上突然出现,我一时高兴就答应,中途太困,在外面睡着了,所以现在才回来,刚刚还是他送我进来的,你们真不用担心。”

  她好说歹说,终于把两个人劝了下来。

  “昨天看完焰火后时间多,太子找我下了一晚上棋,他输给我好几回,要帮我做好几件事,我还没想好,困得不行,”华甄打着哈欠,假装自然,“你们先回去,我真的没事。”

  长公主视线突然瞥到华甄脖下的淡淡红点,她脸色一变,等看到华甄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时,又去抓住威平侯的手。

  威平侯以为她是让自己压脾气,忍了小半天,把要说的话压下去,让华甄以后再也不许鲁莽行事。

  华甄挨了一顿批评,也看得出父母是真的担心,向他们保证好几次不会乱出去,威平侯这才饶了她,让她回去休息。长公主眉皱得紧紧的,却也没说什么。

  威平侯没把华甄不在府内的消息传出去,他猜到是谁带走的人,怕华甄被人发现传出不好的名声,还特地撤走了部分侍卫。

  华甄刚才连打几个哈欠,他也看在眼里,威平侯一直觉得自己女儿最听话,一定是李煦带坏了她,所以她才敢在晚上跑出去。

  他一出来就跟长公主说:“我待会换身衣服进宫见陛下,惹陛下不悦也罢,我非得让太子吃点苦头。”

  长公主依旧握住他的手,她觉得华甄还瞒着别的事,她观察比威平侯要仔细,怕华甄受太子欺负,但华甄身上并没有难过的气息,她又有点怕是别的事。

  “你先等等,”长公主说,“我心中有些问题,等甄儿睡醒后我再问她。”

  华甄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李煦生疏至极,她还记得他脸都涨红了,让她真以为在梦中,至今还觉得新鲜。

  即便他们在某些方面契合,让华甄很是舒服,但他也实在弄得她累,她让下人出去,然后放下幔帐回床歇息。

  华甄睡了很久,要不是南夫人把她摇醒了,她可能得睡到太阳落山。

  外面天色有些淡,华甄揉着眼睛问怎么了,南夫人匆匆给她拿衣服,说皇宫来了圣旨,让她去接旨。

  华甄一愣,道:“圣旨?”

  南夫人点了点头,“说是给郡主的。”

  华甄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让南夫人去帮她拿碗粥来喝,自己穿好外袍,等喝完粥出去之后,才发现皇宫来的是赐婚圣旨。

  公公与华甄相熟,他宣读了圣旨,也偷偷塞了封小信给她,是李煦的字。

  华甄塞进袖口中,回头就看到威平侯和长公主的脸色都很难看。

  他们一直不希望华甄嫁入东宫,皇帝那边的态度也明显是不强求,华甄只是陪李煦出去一趟这圣旨就来了,谁都会想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小厮领着公公下去,长公主则让华甄跟她一起进书房。华甄了解她,知道她大概是发现了什么,微咬了唇,有些不安。

  威平侯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总归不是好事。

  “爹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华甄连忙道:“嫁就嫁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几乎天天都呆在东宫,嫁过去也没什么。”

  她还没见到李煦,实在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万一威平侯和李煦起了矛盾,对两方都不利,不如先应下来。

  威平侯看她没有忧伤神色,一时也想到长公主刚才和他说的话,他叹口气道:“爹会处理。”

  华甄满头不解,但长公主那边催她,她只好先过去一趟。

  她一进书房,长公主就让她先去坐着,然后自己在外看了两眼,吩咐侍卫不要让人靠近,把门关上。

  长公主转回来,到华甄面前,轻拉下华甄的衣服,看到淡淡的红痕时,她怒不可遏,却还是忍住脾气问:“李煦昨晚上欺负你了?不要怕,跟娘说,侯府不是摆着来看的,大不了日后不支持他这个太子,这方面都随随便便,成不了大事,三皇子李肇也得大臣敬重,我到时让你爹投靠他去。”

  华甄可不想钟家和未来的皇帝闹起来,她起身把长公主按到椅子上,道:“您还不了解我性子吗?我怎么可能被他随意欺负的?再说了,他那脑子一条直筋,就算能把女人弄进他屋里,他也能把影响他睡觉的人踹下床,自己去好好睡一觉,哪会是随便的人?”

  她语气确实没有委屈,长公主脸色也顿时变沉了,拍桌道:“也就是你们二人情投意合做出错事?”

  华甄头疼了,心想醉酒也太误事了,早知道就不喝那几口,现在不承认不好,承认了就显得她喜欢李煦,换到常人身上,这事明明就该李煦吃各种苦,怎么到现在还得她替他兜着?

  她干脆低着头不回话,让长公主自己猜。

  长公主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自小疼到大,哪受得了她和李煦做出这种糊涂事。

  “他那脾气哪是个值得托付的!待会让南夫人去药房取点药熬。”长公主脑子昏胀,是被气的,她紧按住额头,把事全都往李煦身上推,“早知今日,我就算和陛下闹,也不要把你放东宫,他那般顽劣不堪,怎配得上你?”

  长公主看到华甄不经意地维护样就知道华甄对李煦也有心思,没察觉而已,她感觉更加不好,觉得自己家的捧在手心的宝贝被人盗走了一颗心。

  华甄知道自己父母都对李煦有偏见,但华甄自己都没见到李煦,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把长公主安抚下来,可长公主还是心中有气,她被罚禁足在院子里,三天。

  三天的时间很少,几乎说一晃就过,根本不算罚,华甄自幼身子弱,家里人宠得紧,长公主也舍不得重罚她。

  虽说长公主生了顿气,但华甄还是松了口气,至少没闹大。

  她离开书房就被嬷嬷送回房间,当她伸手要找信时,心却倏地漏跳一拍,信不见了。华甄要出去找信,南夫人连忙把她拦下来,道:“长公主专门在外面派人巡视,郡主要是出去,别人肯定把事情说给长公主听。”

  “可我掉了东西……”华甄突然闭了嘴,她在府中都有婢女跟着,不可能掉了都没人提醒,除非东西根本就没掉。

  她想去威平侯在大厅的动作,顿时就明白了。威平侯被称为战神将军,武力自然不弱,悄无声息拿走一封信,自然不过。

  华甄咬住嘴唇,要派人去找威平侯时,威平侯却先派了人过来,让她这几日都不要出门,要不然就去东宫找李煦麻烦。

  她只得耐住性子,希望李煦信里别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威平侯坐在屋中,他拿着手上的信条,脸黑得已经像是墨水。

  李煦又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写那些多余的东西。

  他只是简短地写了一句话,说自己会在亥时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