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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1 / 2)





  瑾瑜看冬青的挑花刺绣卖得很好,索性四处走访,买来网格布料与染料,点起了新花色。

  他一不赌钱,二不逛声色场所,现在读书也没甚作用,干脆搭把手,帮着冬青一起赚钱,这样他们也能快一些跻身有钱人的行列。

  在白日有空时,便跟着冬青上街,充当了冬青的货架,抱着一堆布卷子跟在冬青后面。

  瑾瑜看着撩袖拭汗的冬青,道:“虽然现在是秋天,但日头还是挺毒,你先到阴凉的地儿歇会儿吧,我在这里就行。”

  冬青摇头道:“不碍事,我在山河县时,每日也是这般晒着,适应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着挑花刺绣的生意,在湘廊不好做。”

  “这话怎么讲?你已经卖出这么多套挑花刺绣,怎么会说不好做?”瑾瑜心里迅速计算了一下。

  在冬青没有全力推销的情况下,现在已经卖出去一百多套挑花刺绣,就算不是特别多,但绝对说不上生意不好做。

  冬青黛眉微敛,“不是看总数,要看比例,你仔细想想看,湘廊人数流动得比山河县多多少?六月时,我在山河县卖出一百五套,在湘廊快一个月,最后也不过只有这点数量,若是湘廊人数再减到山河县的程度,岂不是每月只能卖出数十套?”

  这话让瑾瑜沉默了半晌,“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湘廊主城面积就是山河县数倍大小,人口数量也众多,生意只到这种程度,确实算不上好做。”

  两人无言片刻,冬青叹口气,道:“是我疏忽了,挑花刺绣的卖点是简单方便,谁人都能上手,价格便宜,会买挑花刺绣的主要人群都是不会刺绣但想刺绣的,还有比较穷的人。”

  “但湘廊是大城,周边人家家境都不算太差,宁愿多花些钱让绣娘木工做精细的东西,且会刺绣的人众多,根本用不上挑花刺绣。”

  如此一说,问题便豁然开朗,这么看来,挑花刺绣主要的出售地点,还是在县城最佳,府城不合适。

  县城聚集了大量需要摆件但不舍得花很多钱的人家,还聚集了很多空有刺绣心却没有巧手的妇人。

  瑾瑜道:“那之前说要往大地方推广的计划,是不是要搁置?”

  冬青思索一瞬,点头道:“嗯,直接放弃这个计划吧,不如把浪费的精力和心思着重放在县城,黎国这么多县城,不考虑府城也够了。”

  “成,都听我家娘子的。”瑾瑜对生意上的事不是很擅长,既然冬青这般说,那就这般做。

  到了傍晚,今日带出来的十余套挑花刺绣售空,夫妻并肩回程。

  行至一座客店前,听闻正门内堂中传来一阵喧哗,有男子恼羞成怒的呵斥声,夹杂女子啜泣哀求。

  瑾瑜和冬青下意识循声望过去,只看一身穿直缀的高大男子,将一女子推搡出门,面色难看,口中骂骂咧咧。

  “你不过是飘香院的一个下贱坯子,怎敢前来纠缠于我?我这次应试过了便是举人,付钱玩你是看得起你!逢场作戏你竟然当真!”

  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被男子推搡出门,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发髻晃得散乱不堪,身上的桃色长裙与惨白的面色形成强烈对比,脸上泪痕还未干去。

  四周聚了众多店客与秀才,不少人哄堂大笑,风月恩客随口之言,这风尘女子当了真。

  他们自女子找上男子就在一旁,大致听出了事情始末。

  原因是男子两月前提前进湘廊,为参加秋闱,夜冷寂寞时,去了湘廊最大的妓院之一飘香院寻乐。

  男子一眼相中身姿妖娆面貌清润的女子,便日日光顾,说尽了甜言蜜语。

  读书之人吟风弄月实乃常事,在女子听来,就是与她私定了终身,让男子为其赎身,脱离飘香院这个苦海,便与男子双宿双飞。

  男子正在兴头上,随口应了下来。

  一月过去,男子新鲜劲儿没了,考期渐近,就没再光顾飘香院,也就没有去找这个女子。

  考试过后男子都已经忘记这么个人,女子不知从哪儿找到男子的住址,从而找上了门。

  冬青听闻男子提及飘香院,不由得脚步一顿,当初刘婆子就打算将她卖去飘香院。

  看着门前趴在地上的女子,冬青轻蹙眉头,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瑾瑜虽然信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看着这么多大男人嘲笑一个女子,还是眉心皱紧。

  却又不好上前,上前没有合适的说辞,而且看这个青楼女子好像很容易当真,搭手把她从窘迫中解救出来,他怕日后被缠上的是自己。

  他没法像现在这个男子一样拉下脸说这种践踏人权的话,只怕更不容易甩掉。

  或许这样也好,吃一堑长一智,此番过后,这女子大概就会明白,花钱去嫖妓的男人,口中吐出来的话信不得。

  冬青却猛然想起,这个女子,竟是当初与她一同在刘婆子马车上,给她喂了水的那个姑娘。

  她装疯卖傻被卖到了清水沟,而那个姑娘被卖进了飘香院,至今,她也不晓得一面之缘的这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比之当初灵动天真的模样,如今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只可惜双目呆板,再无灵动。

  冬青忍不住上前,将摔在地上的女子拉起来,视线冷冷扫过四周哄笑的男子。

  那些哄笑却真的弱了下去,各自散开,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瑾瑜无奈,一个不留神,冬青就上前把女子拉了起来,他也不能置身事外,只得上前站在一旁。

  女子神情恍惚,被冬青拉起来,只是喃喃道:“多谢姑娘……”

  而后脸色更白,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瑾瑜眼尖,看到女子长裙前面湿了一片,桃色透着暗红。

  “这是怎么回事?”

  瑾瑜询问冬青,他想到某些不好的东西,客店门前并无水迹,女子的裙子为何会湿?总不能是女子摔一跤摔得尿裤子了。

  冬青顺着瑾瑜所指看去,心下一惊,看向女子,“你是不是怀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