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週末都是程家的家庭日。

  自從徐影可結婚，程爵有了女朋友之後，這個家庭日就更熱鬧了。

  程肅在父親程國衡嘮叨著讓他也趕快帶個女朋友回家的聲音中來到徐影可身邊，沈慕然把人看得很緊，見到小舅子走過來也沒有絲毫要放人的意思。

  徐影可皺皺眉，推他，趕他去程爵那邊。

  沈慕然不太爽，但還是聽話地鬆開她，卻不忘叮囑：“累就去坐一下。”

  累個鬼啊！她剛剛是被他一路抱過來的，腳都沒碰到地。

  程肅笑著看她一臉的不耐煩，把父親剛熱好的牛奶遞給她，“他緊張是正常的。”

  又是牛奶。可在這幾個男人眼皮底下，徐影可不敢不喝，只能不滿地低聲嘟囔：“這才兩個月。”後面還有八個月，她已經想像得到會被管多嚴了。

  程肅溺愛地摟住她的肩膀，還是跟以前一樣瘦小，好像還是她十多歲的時候。可一轉眼，他寶貝的小妹妹已經要當媽媽了。

  徐影可喝了幾口牛奶，也忍不住學著父親嘮叨他：“爸說的話呢不能都聽，不過他總歸是為你好的。”

  話是這麼說，但意思還是站在父親那邊。

  “你這麼好，怎麼可能沒有女朋友啊？”她說著，瞄了不遠處的程爵和何曉溪一眼。嘖嘖，花花大少都能找到這麼純良的小可愛。

  程肅一手摸了摸她的頭，一手抽出她手裡的空杯子。腦裡閃過一個人，眼裡有了笑，“我努力。”

  徐影可驚喜，“你有喜歡的人了？”

  他搖頭，“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感覺……很不一樣。”跟喜歡余箹的感覺完全不同，在感情上，他只有這一個參照。

  即使程肅不說，徐影可也知道他說的不一樣是跟誰對比。“肅，喜歡會有很多種，但是愛，只有一種。”

  梁濼也趁週末回了趟家。

  其實父母家離她住的地方不遠，可是她有時連一個月都回不去一次。

  她提著果籃來到家門口，按了門鈴。就像是客人一樣。

  母親來開門，見她便慈愛地笑了，“回來得剛好，我做好飯了。”看著梁濼提著果籃進門，她又有點不高興，“回家吃飯還買什麼東西。”

  “買回來跟你們一起吃的。”梁濼放下果籃，換了拖鞋，隔著沙發朝背對她正在看新聞的父親喊了聲：“爸。”

  父親沒回頭，也沒應答。

  母親對丈夫的反應有些生氣，“女兒叫你呢！”

  父親依舊不聞不問。

  梁濼習慣了，也不會在意了，“媽，我幫你開飯吧。”

  母親心疼女兒，但也不能當著女兒面多說丈夫什麼，只能順著女兒給的台階下：“好好，先吃飯。”

  飯桌上，偶有母親的問話和梁濼的回答。但是父親從頭至尾一言不發，甚至吃完飯就立刻離開了餐桌。

  梁濼低頭繼續吃母親夾給她的菜，聽見母親哽咽著說：“你爸這個臭脾氣……”

  她也吃不下去了，“也怪我。”

  父親是研究歷史的教授，母親是編輯，梁濼是完完全全的書香門第。但是畢業之後她卻選擇了內衣模特的工作，刻板的父親自然不能接受，父女關係就這樣破裂了。

  梁濼是天生叛逆反骨的孩子。越是不讓她做的事情她越要做，而且要做到最好。

  總有一天，她會讓父親改觀。

  離開家，她在就近的便利店買了包煙，這才想起好像總有買煙的習慣，卻總忘了抽。不是非抽不可，只是她是一個依賴習慣的人，不太好改。

  就像她現在會時常想起程肅。

  想起他的眼，想起他的笑，就連想起那碗和他一起吃過的牛腩面，都變得誘人。

  這不是一個好習慣，她知道。但她不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