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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新辞没有动弹,他双手颤抖着攥着那张复印纸,反反复复地念着通知单上的日期。

  2000年1月1日。

  孟新辞抬起头来,嘴唇簌簌发抖,他拎着通知单,指着日期问老板:这是2000年的通知单,那今天几号啊?

  老板这会看他已经不是看小混混的眼神了,换成了看傻子的眼神。

  他伸手朝孟新辞背后指了一下,孟新辞扭头顺着小卖铺老板的指尖看向挂在墙上的电子钟。

  2000年3月1日。

  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

  不是孟新辞开学的第一天,是万均修开学的第一天,是十六岁的万均修上高中的第一天!

  孟新辞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怎么就会莫名其妙地回到2000年。

  但他觉得好开心,成年以后,他很少再有那么开心的时候,开心到他跑出小卖铺的时候不小心踢到地上的砖差点摔出去。

  就这样,孟新辞也没减慢奔跑的速度,一直跑出文林街。

  孟新辞要庆幸自己记忆里好,他到现在还记得万均修毕业照写着的学校。

  铁路局第五中学。

  孟新辞一路跑,一路思索,万均修十六岁应该是什么样。

  到了学校门口,孟新辞又有点害怕了。

  想想也是,突然有个人穿得奇奇怪怪的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说是他很多年以后的爱人。这种事情搁在谁身上都会觉得莫名其妙,包括孟新辞自己。

  铁五中孟新辞当时考高中看都不会看一眼,这所学校太老了,孟新辞听说他教学楼只有两栋,连个住宿楼都没有。

  在他的记忆里,铁五中门口的那几个不锈钢大字都已经破破旧旧。现在孟新辞站在这几个字面前,竟然觉得好像不比益源中学的差到哪里。

  这世界上不是谁一开始就是老的、旧的、破败的。

  他们都曾新过、年轻过、健康过。

  地上有一颗小小的石子,孟新辞为了缓解那一点点紧张,用脚碾着那颗小石子在地上打转。

  应该快放学了,现在太阳都已经落得只剩一个边圈,只剩一点点昏黄的光晕。

  终于打铃了,不超过三分钟,就会有少年们成群结队地从教学楼里跑出来。

  这其中,也包括万均修,十六岁的万均修。

  孟新辞又紧张起来,和万均修在一起那么多年,他什么样子没见过。可他唯独没有见过十六岁的万均修,能跑能跳的万均修。

  万一万均修也和自己一样,穿越回来了呢?

  又或者万均修把自己当成疯子呢?

  孟新辞终于看到了万均修,他穿着青绿色的校服慢吞吞地往校门这边走过来。

  孟新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紧张完全被欣喜替代,不知不觉中已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万均修,你怎么随时都慢吞吞的?能跑能跳的时候,应该蹦起来呀。

  不过你怎么那么好看呀,你好看得我在那么多小少年里,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可为什么别的少年都成群结队,勾肩搭背的,就你是一个人呀?

  万均修低着头走的很慢,和周围欢腾的少年们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他好像有什么心事,连孟新辞叫了他好几声,都没什么反应。

  直到孟新辞伸手拉了他的双肩包,万均修才转过头来,一脸惊讶地看着孟新辞。他拽了一把自己的书包,还是没说话,眼眸低垂,不知道心里再想什么。

  孟新辞却像自来熟一样,笑嘻嘻地问万均修:开学第一天,你发什么愣呢?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前面要是有个阴井盖,你怕是要掉下去了。

  万均修抬起头来瞪了面前这个裤子上四五个洞的男生,试探着问他:你认识我吗?

  孟新辞怔了一下,心里又雀跃起来,这样才好,万均修还是2000年的万均修,还是少年时无忧无虑的万均修。他还没有遇到后面那些糟心事,还能畅快地享受他最后舒心的一段时间。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笑着回答万均修:这个嘛哪有谁一开始就认识谁的,这不是说了话,说着说着就认识了么?

  疯子。万均修后退了一步,睨了孟新辞一眼,并没有打算理他。

  孟新辞却大跨一步,把胳膊搭在万均修肩膀上,用平日他最擅长的狗狗眼看着万均修:别这样嘛,我我今天可难过了,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原来不管是二十来岁的万均修,还是三十多岁的万均修,又或者是现在孟新辞搭着的十六岁的万均修,都受不了孟新辞的撒娇。

  他停下了脚步,抿着嘴唇看着孟新辞。

  孟新辞感觉到,万均修心软了。他抬起眼睛看着孟新辞,支支吾吾地说:可可我还得回家写作业

  高中作业,啧孟新辞想想自己的高中,那也是高山深海一样的作业。可孟新辞还是不放弃,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现在只想抓紧每分每秒同自己的少年在一起。

  就玩一会行吗?我是真的很想和你说说话,就一会会孟新辞甚至都双手合十像作揖一样,搭配上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细声软语地央求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温柔地回他:好啦,走吧。

  随后又用蚊吟般的声音小小地嘀咕一句:也不知道怎么就选上我了

  万均修往前走着,孟新辞原本是和他并排走着的,却越走越慢,后面竟然走在了万均修后面,痴痴地看着跟前的少年。

  抱了你那么多年,我竟然都没发现你的蝴蝶骨那么好看呢?

  随即孟新辞又噘着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十五六岁还那么瘦呐?平日里的大白米饭吃去哪里了?

  发什么愣呢?还不快跟上?万均修回头冲孟新辞喊了一声,眼神里的温柔劲儿不比孟新辞熟悉的那个万均修少。

  他生来温柔,眼神里好像有一团暖暖的光。

  孟新辞快步走上前,又和万均修走成并排,书包重不重?我给你背呀?

  说着就要去解万均修的包带,别客气。

  万均修倒是没客气,顺着他的手把书包递给了他,有点重,今天发了新书。

  没事儿,一点都不重。

  孟新辞也不知道怎么的,平日里他的笑容吝啬,今天却只会傻笑。看到万均修他笑,万均修和他说话他也笑,就连万均修看他两眼,孟新辞都笑。

  大概是笑得太傻,万均修瞥他的时候有小声说了句:傻子。

  是是是,我是疯子,我是傻子。

  孟新辞收敛了一点笑容,又见到街对面的小吃摊,他拍了拍万均修的胳膊兴奋地说:你吃不吃烤肠呀?

  万均修摇摇头,拉着孟新辞往前走,我不吃零嘴的,快走了。

  孟新辞的手被包在万均修的掌中,这还是第一次孟新辞被万均修牵着,激动得孟新辞差点掉下眼泪来。